如今,近二十载已过,贞隆帝又丧心病狂的相中了荣金珠堪堪及笄的女儿!
她以为,有她和谢老夫人的表态在前,贞隆帝会有所收敛的。
长公主垂眸,视线落在了腰间的龙纹玉佩上。
见此玉佩,如见先皇。
除却谋朝篡位,犯上作乱的大逆之罪,某种程度上,玉佩相当于一份无字遗诏。
可,即便是先皇遗诏,也只能用一次。
要用在灼儿的婚事上吗?
长公主想起了驸马的家书,想起了驸马的怀疑,也想起了驸马铁青僵硬的遗体。
她心知,驸马至死都想查明北地险些沦丧陷落的真相。
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
贞隆帝是她的皇弟,更是大乾的天子。
玉佩上的花纹印在掌心,温凉坚硬的触感,让她的心缓缓静了下来。
“甄儿,吩咐侍卫长将乐安送回院落,严加看守,没有本宫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若看守不利,自裁谢罪。”
长公主冷声吩咐道。
她生来什么都有,只有想不想抽身而出,没有能不能抽身而出。
乐安的算盘,委实是打错了。
“母亲……”乐安县主恐惧之下,紧紧的攥住了长公主的裙摆,那份理直气壮烟消云散,又恢复成了落水狗的模样。
长公主眉目一簇,钳着乐安县主的手腕,硬生生掰开“放肆!”
“你该唤本宫长公主殿下!”
随后,睨了眼匆匆而来的侍卫长,厉声道“还不拖下去!”
碧月阁,终于没了鬼哭狼嚎,安静了下来。
甄女使轻声道“殿下,夜深雨寒,是否要入宫为小侯爷解围?”
长公主眼底掠过一丝犹豫,眸光看向窗外的雨幕,缓缓摇了摇头“入不得宫。”
“宫门已然落钥,消息能悄无声息传出来,人若入宫,却必须得夜叩宫门。”
“一旦本宫关心则乱,夜叩宫门,反倒是会让灼儿这通罪白受,传到言官耳中,又有蛮横骄纵之嫌。”
“还有,此时入宫,就是在不打自招的告诉陛下,本宫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手眼通天,既可探知御前事,亦可三更半夜视宫门如无物,传递消息。”
“届时,宫城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可,小侯爷的身体……”甄女使欲言又止。
小侯爷年幼之际,是真真的体弱。
三日一小病,一旬一大病。
药罐子似的。
长公主道“想夺陛下心头之好,总得受些苦的。”
“难以避免。”
“今夜的罚跪不是终结,仅是开端。”
“这场迅而猛的冷雨,要么浇灭灼儿心中的执拗,要么……”
“本宫准备聘礼,筹划婚事。”
“无人能替灼儿。”
“今夜不可入宫,明日一早,倒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甄女使有些茫然不解。
长公主“乐安目无王法作奸犯科,县主之位是陛下钦赐,自然也只能由陛下剥夺。”
顿了须臾,长公主抿了抿唇“甄儿,本宫想见见顾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