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怒火,语气自然算不得好。
裴叙卿写道“非孩儿亲手所书。”
永宁侯:他看着很像蠢货吗?
一模一样的字迹,连起笔收笔、笔画停顿、笔触深浅等所有细节都毫无二致。
除了手把手倾囊相授的教,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有人可以仿的如此天衣无缝。
但据他所知,裴叙卿并不好为人师。
裴叙卿的解释,落在永宁侯耳中,就是掩饰。
而掩饰就是事实。
“是不是你亲手所书并不是头等紧要之事。”
“赏花宴上的如云宾客,认定你和乐安县主有私情。”
“这么会儿功夫,流言早已传遍了上京城。”
“如何妥善处理,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你有何想法?”
裴叙卿微敛眉目。
要娶乐安县主,重蹈覆辙吗?
他最想娶的人是顾荣。
但,他又没胆子冒触怒贞隆帝,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的风险。
眼下,他声名狼藉,人人嗤之以鼻。
倒不如暂时先娶了乐安县主,以解燃眉之急。
反正,他绝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舔乐安县主了。
就当是替他自己、替顾荣出口气。
“父亲,儿子无意于乐安县主。"裴叙卿写道,"然而,事已至此,推卸狡辩只会徒增笑料。”
“儿子愿意迎娶乐安县主,以平息流言蜚语。”
永宁侯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他竟然在裴叙卿的脸上察觉到了厌恶和不情愿。
难道乐安县主在裴叙卿眼中就如田间的大白菜一般吗?
老实说,他之前从未意识到裴叙卿竟如此缺乏自知之明,不清楚自己的分量。
仿佛一阵高热,将谨慎和谦卑彻底焚毁。
“乐安县主是长公主殿下的养女,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为父和你嫡母商议后,再替你筹谋斡旋。”
“叙卿,最后一次!”
“倘若你再惹出乱子,别怪为父将你除族赶出家门。”
裴叙卿心念转动。
这世上,唯有那时的顾荣不嫌弃他的出身,对他无所图的同时又倾尽所有。
“明年的春闱,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永宁侯继续警告道“你静心读圣贤书,休要再为琐事烦扰。”
这也是他给裴叙卿的机会,也是裴叙卿最大的利用价值。
没有价值,就是废子。
……
“小侯爷,您忘了,您不久前刚剃度吗?”
“哪里来的发冠?”
“没有发冠何来正冠。”
宴寻注视着谢灼那犹如小草破土而出的脑袋,努力抑制着笑意,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带着笑意提醒道。
谢灼:……
他能说,他已经全然忽略了吗。
一心想着,应顾荣之约,须得正衣冠。
宴寻笑的暧昧,自顾自贫嘴道“小侯爷,属下都懂的。”
“激动,太激动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一般人都极易忘形。”
他也激动。
距离财神娘娘成为他的主母,又近了一步。
主母,也是母。
他愿意孝顺。
也希望财神娘娘愿意抚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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