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嗤笑。
凉薄自私之人凑在一起,也是缘分。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平徵坐不住了“顾荣,你闹够了没有!”
“你见血前,三思而行,多少替小知积点德。”
顾荣不以为然。
除去所有心怀叵测的拦路人,大凶亦可化大吉。
靠着宽恕仇人积的德,那不叫积德,叫作孽,叫亲者痛仇者快。
她很清醒。
不至于被顾平徵轻飘飘几句话糊弄。
“如此好心,你出家吧。”顾荣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什么时候把慷他人之慨的改为严以律己,再考虑还俗。”
顾平徵惊愕。
到底是谁才是谁的老子!
在顾平徵错愕之际,陶姨娘的长兄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举起实木雕花大椅,重重的朝陶姨娘的左腿砸了下去。
一连数下。
顾荣清晰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当是先讨点儿利息了。
否则,空等下月十九日的良辰吉日到来,实在是浪费时间,也让人感到压抑。
这下,心情舒畅了。
心情舒畅,才能念头通达。
“跪下磕头道歉。”顾荣淡声道。
陶姨娘兄嫂砰砰砰连磕三下响头“求两位姨娘给小的改过自新的机会。”
折枝“改过自新?”
“重新投胎都不一定梦做个好人。”
琴书扯了扯折枝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
没必要悖逆大小姐的决定。
折枝咬了咬下唇,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顾荣起身,气定神闲朝椿萱院外走去。
陶姨娘兄嫂齐齐松了口气。
琴书和折枝对视一眼,福了福身,行了一礼后,紧追顾荣的步伐。
顾平徵: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也是他倒霉,摊上个祖宗似的女儿,又被赐下两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妾。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度日如年。
他只盼着陛下能早早下圣旨接顾荣入宫。
没了顾荣,他还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青石小径上。
青棠附在顾荣耳边“小姐,琴姨娘和枝姨娘跟来了。”
“情理之中。”顾荣不动声色。
琴书和折枝不远不近跟在顾荣身后,并没有贸然上前拦路,而是一直跟到了望舒院,托仆妇通禀,得应允后,才规规矩矩垂首入内。
“妾身琴书。”
“妾身折枝。”
“给大小姐请安,谢过大小姐主持公道。”
顾荣抬抬手“赐座,看茶。”
明前茶的清幽香气在鼻尖萦绕,顾荣眉眼下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柔和,眼中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辰。
也不知,谢灼是否看到她以裴叙卿的字迹写下的情诗了?
是恼怒?
是嫉妒?
还是好奇?
亦或者是,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结束与她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她拭目以待。
琴书嗅着茶香,心底涌现出丝丝缕缕的怪异。
贡茶?
竟是贡茶!
闽越进献的明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