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心想,从好人到妙人,勉强也算质的飞跃。
“过两日,我给你引荐老监正。”
话已至此,顾荣便没有再拒绝,索性谢过美意。
高台上换了位说书先生,功底虽不如之前的老者,但胜在极擅调动氛围,倒也能入耳。
一则故事终,谢灼顾荣相谐离开一枝春。
在顾荣思忖着如何告辞时,,一双骨雕玉琢般的手轻轻撩开了马车前的帘幕“顾大姑娘,请。”
顾荣扶额。
果然,人的底线是不断降低的。
最初同乘,又是试探又是拉扯,而今却水到渠成,仿佛本就该如此。
顾荣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车内檀香袅袅,矮榻垫铺得厚软,宽敞又舒适。
对面而坐,墨色长袍和胭脂雪色裙摆,时而交织缠绕,恍若高悬着皎月的夜幕,煞是好看。
清幽的香气,熏的人困意来袭。
闲谈几句,顾荣微弯脊背,眯眼斜靠在矮榻上。
谢灼从一旁的木箱中捧出一条薄毯,轻轻盖在顾荣身上。
春风徐徐,一切都是刚刚好。
发髻上垂落下一缕长发,遮住了眼睛。
睡梦中的顾荣下意识蹙了蹙眉。
谢灼的手伸出又缩回,犹豫良久,又伸出,小心翼翼的将吹落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
看着顾荣眼下的淡淡青色,谢灼心中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这些时日,顾荣似乎从未得一日清闲。
马车内,一室静谧。
马车外,青棠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相比起登徒子和财迷精,谢小侯爷处处皆好。
可,据说忠勇侯府的谢老夫人自视甚高又倚老卖老,且还总想着给谢小侯爷塞妾室。
而长公主殿下似乎有意撮合谢小侯爷和乐安县主。
倘若小姐确实对谢小侯爷心生倾慕,而此二大难题犹如两座高山横亘于头顶,小姐岂非要承受莫大的委屈?
不好,不好。
会让小姐受委屈这一点足以抵消谢小侯爷所有的好。
她家小姐好不容易快要挣脱伯爷和陶姨娘的枷锁,绝不能自讨苦吃。
思及此,青棠猛然意识到让自家小姐与谢小侯爷独处实乃不妥之举,深吸一口气,随即轻手轻脚地欲掀开车帘。
她的小姐,她亲自守护。
宴寻:!!!
谁也不准打扰小侯爷和财神娘娘!
既然,小侯爷已经凭本事把软饭端在手里,那就得端的牢牢的。
于是,在青棠伸出手的一刹那,宴寻眼疾手快拦住了。
青棠怒瞪了宴寻一眼,无声道“放手!”
“小炮仗。”宴寻比着口形“主子的事,做属下的莫插嘴。”
青棠毫不相让“居心叵测!”
旋即,硬生生凭力气掰开了宴寻的手指。
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使不完的牛劲。
这一刻,宴寻对青棠的天生巨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有这力气,不去弯弓盘马,可惜了。
要不,怂恿小侯爷去跟顾大姑娘商议商议?
青棠的手指再一次落在了车帘上。
宴寻决定智取,敛眉低语“小侯爷不会强人所难。顾大姑娘应小侯爷所邀,乃顾大姑娘自身的意愿。”
“你此时闯入,多有不妥。”
青棠的动作一停。
心中默默在居心叵测后加了句老奸巨猾。
见青棠不再执意入内,宴寻松了口气,声如蚊蝇,好奇道“你为何不愿顾大姑娘与小侯爷尝试着相处一二?”
青棠觑了宴寻一眼“人尽皆知。”
“这些年,小姐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宴寻瞪大眼睛。
“你对小侯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