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谢灼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最起码,我当顾姑娘是相知的好友。”
顾荣长睫颤动,抿抿唇,似有话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确定了,谢小侯爷是真的不识货。
不过,谢小侯爷自己错看人,来日知悉真相,也怪不到她吧?
思绪纷乱,心底又藏着秘密,顾荣不欲在这一问题上多纠缠,颔首应下“好,日后如有不解,定直言相询。”
谢灼一笑,恍如出云破日。
顾荣愣了愣,眼睫缓缓垂下。
光头的谢灼,真真是俊美又干净。
嗯,干净是一种感觉。
上辈子见识了裴叙卿那样的假干净货色,方知谢灼这样矜贵知礼的真君子有多难得。
可惜,她这辈子是个毒妇。
在光里待久了,毒妇是会原形毕露的。
默默关注着的甄女使,急的抓心挠肝,顿足捩耳,止不住叹息。
再问一遍,小侯爷到底行不行!
什么知心的朋友?
近水楼台,却束手束脚。
等旁人抢先摘下这轮秾丽的明月,小侯爷就抱着光头痛哭吧。
许是甄女使怒其不争的眼神过于滚烫,谢灼和顾荣不约而同,纷纷转头看向甄女使。
甄女使: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
谢灼略有不解,甄女使急什么?
顾荣则是在想,甄女使用眼神警告她避李嫌瓜,保持距离。
大庙里的小佛,也不能得罪。
于是,在徐太医背着药箱回来时,顾荣没有丝毫耽搁耽搁,奉上丰厚的诊金和谢礼,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送一行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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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姐,万一伯爷对陶姨娘心软了可如何是好?”青棠有些担心,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
顾荣斜倚在软榻上,抬手轻轻捏了捏了眉心,淡声道“不重要。”
“汝阳伯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
“如此情真意切,自然应该同甘共苦。”
“倒是那瓷盏,落的诡异。”
“不是陶姨娘与伯爷争执不下,恼羞成怒,一时失手吗?”青棠诧异。
顾荣摇摇头,声音没有丝毫起伏“顾扶景成了废人,陶氏的富贵荣华系于汝阳伯一身。”
“陶氏会哭苦难,诉深情,试图博取汝阳伯的怜惜同情,忆起近二十年相依相守的情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实在化不了的罪,就推出一个替罪羊。”
青棠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小姐的意思是陶姨娘会让扶曦小姐顶施巫蛊厌胜之术的罪?”
顾荣“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或许,在这桩事上,顾扶曦本身就是被弃的车。”
“可是,扶景少爷是废人,扶曦小姐是陶姨娘最后的依靠。”青棠依旧有些不解。
顾荣阖上双眼,低声喃喃“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才是陶姨娘的依靠,顾扶景是残了傻了,不是死了。”
“过一两年,为顾扶景抬几房美妾,娶一门娇妻,生儿育女,陶氏的荣华富贵便再次有了保障。”
“无论是顾扶曦还是顾扶景,他们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顾扶景仅剩的价值就是延续香火了。”
“只是,这香火……”
顾荣轻啧一声,不再言语。
青棠心知,小姐的话虽凉薄,却是实打实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