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即逝,旋即面无表情地缓缓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帕子一沾眼角,哭着跑出了椿萱院。
椿萱院外,谢灼徘徊踱步。
“他打你了?”
顾荣低垂着头,默默的啜泣。
谢灼的目光落在顾荣脸颊上那刺眼的掌印,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愤怒翻涌。
气顾荣屡次三番自伤,气汝阳伯无一丝为人父的担当。
顾荣忽感寒意肆虐,偷偷抬眼观察,只见谢灼眼帘低垂,薄唇紧抿成一线,面容隐于暗影之中,难以辨清其情绪。然而,那周身散发出的低沉氛围,却如同无形的屏障,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不敢轻易靠近。
“顾大姑娘。”
“在下所言,顾大姑娘并未入心入耳。”
谢灼低沉又隐忍怒火的声音如深秋横行无忌扫落叶的风。
顾荣眼皮一颤,脸面有些挂不住,闷声不吭。
“小宁大夫。”
“谢灼!”谢灼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攒动,冷声道“顾大姑娘一开始就知悉了我的身份。”
谢灼从荷包里掏出了平安符,放在顾荣掌心“是靠着这枚熏了香的平安符,对吗?”
“我不是什么小宁大夫,我是谢灼,表字宁瑕。”
“我说因而弃生,殊不足者。”
“顾大姑娘说身不由己。”
“我理解。”
“我接了顾大姑娘的买命钱,说尽己所能。”
“顾大姑娘不信。”
“不信,又为何要我一诺。”
顾荣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谁来告诉他,谢灼怎就突然自爆了。
又是何时察觉到她猜出身份的。
那还继续演吗?
演!
生命不息,演戏不止。
谢灼深深地望了顾荣一眼,带着一身不可言喻的清冷,转身离去。
他知自己不该揭破,不该让顾荣难堪。
可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如江河决堤,溃败不已。
顾荣不是逃兵。
他才是逃兵。
“谢小侯爷。”顾荣哽咽着开口。
谢灼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顾荣轻呼了一口气,提着裙摆小跑着上前,站在谢灼身前,一双泛着盈盈水光的眸子,在晨光熹微中摇曳着欲语还休的忐忑和期待。
“谢小侯爷,昨日我确实凭借平安符散发出的香气辨认出了您的身份,至于脸上的掌印,那也是我自己所为。”
面对突如其来的坦白,谢灼心中的怒火稍有缓和,他低下头,目光投向顾荣,试图洞察其忐忑与期待交织下的真实情感。
是算计。
是拒人千里的冷淡。
谢灼有些泄气。
他知道,顾荣的坦白,不是坦诚,是在以退为进。
罢了,肯花心思哄骗忽悠他,也是他的福气,总比去哄骗乔吟舟强。
寒意渐散,顾荣心中稍感释然,继续说道:“并非我不信任小侯爷的君子风范,而是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地得到这样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