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车厢,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随即"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被陛下质问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会竖着进,横着出。
欺君,可诛。
顾荣!
顾荣!
若非顾荣的馊主意,他何至于此!
“回府。”
汝阳伯声音沙哑又颤抖。
望着汝阳伯府的马车,宴寻一脸好奇。
“小侯爷,汝阳伯怎么一副活不到明日的模样?”
奢靡铺张,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是一笔带过还是以儆效尤皆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按理说,汝阳伯不值得陛下动怒。
谢灼语气清淡“他欺君。”
“陛下下令卸去他所有差事,罚其闭门自省三月。”
宴寻一怔。
一个萝卜一个坑,人走茶凉,数年白干。
汝阳伯也算朝中老臣了,怎会半点揣摸不透陛下心思。
怎一个蠢字了得!
“宴寻,给丞昇传信,召他回京。”
谢灼想起陛下交予的差事,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宴寻正色“是。”
……
汝阳伯手持马鞭,怒气冲冲的闯入望舒院。
“顾荣!”
一马鞭甩下,廊下精致的琉璃灯盏应声而落,咕噜噜地滚下了台阶。隔着一道房门。
房门里,顾荣慢条斯理的披上外袍,不忘安抚心惊胆战的青棠。
汝阳伯生气就对了!
房门外,汝阳伯双眼赤红如血,紧握马鞭的手背上青筋暴突,神情格外狰狞。
顾荣不慌不忙地打开房门。
破风声响起的一刹,后退一步,侧了侧身。
马鞭落在门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足可见这一鞭汝阳伯使出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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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荣秀眉微蹙,无辜茫然之余,夹杂着愤怒“父亲何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鞭落在我脸上,就毁容了。”
“若父亲憎恶我入骨,父亲可直言。”
“大不了我踩着凳子一根绳子吊死在伯府大门外。”
“如此,也算成全父亲的心愿。”
汝阳伯气的浑身发抖,紧咬后槽牙“孽障!”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还请父亲明言,我不受无妄之灾。”顾荣面若寒霜,冷声道。
汝阳伯咬牙切齿将贞隆帝的质问告知顾荣,末了道“你敢说这一切并非你故意为之?”
顾荣颔首,心安理得道“为何不敢?”
“父亲莫不是忘了,去岁除夕,父亲罚我跪祠堂,自除夕酉时跪至初一卯时,整整六个时辰。”
“初一辰时,又因我不愿跪拜陶姨娘,父亲又加罚我,直至上元佳节之前,都不得踏出望舒院半步。”
“不止去岁。”
“母亲病逝后的每一个年节,皆是如此。”
说到此,顾荣猛的拔高声音,掷地有声,“敢问父亲,我从何处知除夕赐菜?”
“在父亲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女儿?”
一瞬间的流露的气势,让汝阳伯心生恍惚。
握着马鞭的手不由得一松,马鞭轰然落地。
顾荣上前一步,凛然冷厉“我全心全意为父亲着想,父亲呢?”
“疑我居心叵测,疑我畜生不如。”
“既如此,父亲将我逐出伯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