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汝阳伯心里,陶氏只可做锦上添花之用。
汝阳伯略一思索,幽幽叹道“只好先委屈陶氏了。”
“此言差矣!”
“怎会委屈呢?”顾荣一脸诧异。
“陶姨娘倾心父亲,视父亲为天,能为父亲解忧,想来陶姨娘甘之如饴。”
“您这样想岂非亵渎玷污了陶姨娘的真心?”
“女儿记的清楚,陶姨娘曾说过,此生什么都不求,只求君心似她心,相知相守。”
“只要父亲心里有陶姨娘,陶姨娘便是得偿所愿求仁得仁。”
“父亲,您这是在成人之美啊。”
她就是要用陶氏自己挂在嘴边的话,堵死陶氏的路。
汝阳伯云山雾罩,晕晕乎乎。
但不可否认,言语入耳,心里熨贴的很。
一颗心就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柔软妥帖,飘飘然然。
原来,顾荣这个逆女也是会说人话的。
“陶氏待为父之心,甚真甚诚。”
汝阳伯抚着胡子,胸有成竹又志得意满。
顾荣勾唇,随意敷衍道“是甚蓁甚诚。”
汝阳伯怪异的瞥了顾荣一眼。
如此柔顺,他见着心慌。
顾荣面不改色,任由汝阳伯审视,自顾自道“父亲,你该走了。”
“这里是椿萱院。”汝阳伯提醒道。
言外之意,该走的人是顾荣。
顾荣轻抬眼皮“若我是父亲,会快马加鞭去青望观接祖母回伯府。”
汝阳伯横眉冷对,厉声呵斥“青望观的贱妇是你哪门子祖母!”
“府里生此波澜,父亲惧内畏虎,正需祖母出山主持大局,立规矩教导儿媳。”顾荣摩挲转动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声音淡淡。
“祖母不罚陶姨娘,谁罚?”
“难道要等到御史台一纸弹劾,惊动天听,让宫里的贵人亲自降旨责罚难登大雅之堂的陶姨娘吗?”
“父亲,您这是在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出难题啊。”
“陶姨娘,并非命妇!”
“父亲,女儿记得,多年前您也是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怎的抬陶姨娘为妻后,这般……”
“一言难尽呢。”
“莫不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愚者蠢?”
汝阳伯额上青筋凸起,脸色变来变去。
似犹疑,似挣扎。
“你当真不是在针对陶氏?”
顾荣坦坦荡荡,倏地一笑“父亲聪慧,女儿是在挟私报复。”
“但也是在救父亲,救侯府。”
“毕竟女儿是要招赘的,汝阳伯府的家业有为一份。”
“伯府兴衰,女儿有责。”
“父亲,再耽搁下去,天色渐晚,山路愈发难行。”
“伯府有男丁,何需你招赘,休得胡言。”汝阳伯甩了甩袖子,冷脸道。
“这里的事,无需你操心了。”
顾荣起身,福了福身,施施然离开。
内室,顾扶曦闻之,如坠冰窖。
看着双眉紧皱昏迷不醒的陶氏,无声苦笑。
她的父亲,从来都靠不住。
她看的明白,母亲却自欺欺人。
母亲总说,见不得人的苦日子是荣氏造成的。
是荣氏和荣氏的子女鸠占鹊巢。
要恨荣氏!
要恨荣氏的子女!
可,最该恨的人真的是荣氏吗?
……
倚斜桥。
“一餐数百上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