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旺口东北方向十几里外,一队几人的败兵正在气喘吁吁的奔跑着,这些人之中有汪跃手下的营兵,也有徐州卫、徐州左卫的卫所兵,在纷乱的败仗中,众人不约而同的趁乱跑了出来,都想要朝着黄河渡口逃去,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起。
此时这几个败兵都脱了身上的鸳鸯战袄,手中也都是空空如也,如果不说的话,活脱脱就是几个被吓坏的流民模样。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高大健硕的汉子名叫朱涛义,虽然姓朱,但是跟大明皇家却没有半点关系,祖上一直都是徐州卫的军户,贫苦至极。
“我、我跑不动了!”
突然,一个败兵断断续续的喊了一声,然后就瘫坐在地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其他几个败兵见状也都停下了脚步,这十几里路跑过来,众人已经累到极点,再跑下去恐怕会跑死人。
朱涛义此时也是精疲力竭,见状也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一路没见到流寇追来,估计是撤走了,或者是去打砀山县了,咱们就在这歇一会儿吧。”
几人闻言顿时心头一松,紧接着最先停下来的那个败兵就脸色大变,惨白的脸上冒出许多汗珠,随即就喷了一口血,仰面倒在地上,死了。
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朱涛义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查看一番,脸色阴沉的说道:“跑死了。”
其余几人都是骇然,刚才心里顶着一口气还好,一旦放松下来,这人便支撑不住了。
“咱们把他埋了吧。”
朱涛义看了看四周,说道:“没有铁锹怎么埋,用手挖啊?”
几人沉默了,朱涛义红着眼说道:“现在咱们都是败兵,徐州府的官军都打完了,咱们回去也会被朝廷治罪,说不定哪天咱们也会向他一样死掉。”
“那咱们怎么办?”
几人都看向了朱涛义,只见朱涛义也摇了摇头,说道:“我哪知道?先去黄河渡口过了河,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说话间,几人忽然听到东边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就看到一队十几人的马队朝着这边冲了过来,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跑!”
朱涛义率先朝着相反方向跑去,其他几人也急忙跟着。可是几人已经跑了许久,甚至还跑死了一个人,此时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跑得过马队,几乎是片刻之后就被追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
这支十几人的马队正是戚山寨前总直属的斥候,此时众人将朱涛义等人围住,领队的队长喝道:“报出你们的身份,否则死活难料!”
朱涛义此时才看清楚,这些马队的身上都穿着乡勇团练的号衣,急忙大声说道:“我们是官军,是从朱旺口逃出来的官军!”
“官军?谁家官军穿成你们这样,你们的腰牌呢!”
“都扔了,”
朱涛义极力解释着:“官军败了,流寇到处在杀人,我们跑出来之后为了活命,把衣服和腰牌都给扔了。不过这位上官可以派人去徐州卫、徐州左卫等处询问,我们的名字都在军户黄册上!”
那队长也拿不准,于是便命手下将朱涛义等人带上,一队人马朝着黄河渡口而去。
就这样,朱涛义等人终于来到了黄河渡口,只不过是被绳子捆着带过来的。
当朱涛义等人到了这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此时的黄河渡口人声鼎沸,原本这里只是一个简陋的民间渡口,可是此时却热闹的如同一个市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