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七日,棉布工坊。
纺纱工坊和棉布工坊的修建进度非常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完工,两处工坊也随之开始全力生产。
这一日黄昏时分,黄芸和同一组的纺纱女工吃过晚饭,一起走出了纺纱工坊,一天的辛苦劳作让众人非常疲惫,但是几人的心情却很好。
在工坊内可以解决一日三餐,不但主食管饱,而且每三天有一顿荤腥,这样的水平已经比沛县、留城县的普通百姓高出许多,就连一些小门富户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所以黄芸等女工虽然上工很累,但是却依旧卖力,生怕干不好会失去当下的这份工作。
“黄芸快看,棉布工坊那边出布了!”
黄芸和几个同伴在等马车的时候,不远处的棉布工坊正在出货。有了纺纱工坊全力生产,棉布工坊获得了源源不断的优质棉纱,这几天就已经织出了一批优质棉布。
“这么快就卖出去了?”
黄芸有些不敢相信,工坊正常开工也才几天而已,棉布工坊就找到了买家?
“黄芸你是没去过留城县那边,所以不知道,咱们这两处工坊都是戚山寨的产业,人家刘寨主手里还有西山号这样的商号,联络的商贾多的是,不但有徐州府、兖州府的商贾,就连南京城、扬州府等地的商贾都会过来买货,顺带买些棉布回去也是正当。”
黄芸震惊的点了点头,想不到戚山寨的势力如此庞大,对于自己这样的小民来说,已经可以用庞然大物来形容了。
只不过黄芸不知道的是,即便戚山寨的各处工坊生意兴隆,可是与江南的丝绸商、山西的“晋商”,以及福建等地的海商相比,戚山寨依然是不值一提的,作比较的话,就好像是粟米粒与西瓜,当然戚山寨是粟米粒。
“生意好久行,这样咱们就能长久的干下去,家里也能宽裕许多。”
黄芸心中想着,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这时车夫在不远处大声说道:“上车了,今日要快些,送完诸位,我等还要连夜去送货呢。”
黄芸等人急忙上了一辆马车,前后的马车上也很快坐满了女工,十几辆马车随即先一步出发。
一个女工诧异的问道:“大晚上的还要去运货,咱们工坊的生意好成这样了?”
车夫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笑着说道:“不是给工坊送货,而是去留城县的西山号。你们不知道,西山号要在沛县开设分号了,这两日就要把货物备足,所以要连夜从那边的仓库运货过来。”
黄芸说道:“西山号?我听说肥皂就是西山号在卖,以后咱们用肥皂,就不用托人从留城县带来了。”
“何止是肥皂,还有便宜的私盐,以及西山号从江南各地商贾进来的各种杂货。诸位在工坊内做工,手里都有工钱,以后可以去西山号转转,东西可多了。”
众人说着话,六里的路程很快就走完,黄芸等人在南门外关厢下了车,三五成群的进城回家,沿途的行人百姓见到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更是故意大声说道:“哎呦,工坊的女工下工了,真是羡煞人了,每日三餐好吃好喝,还有八钱银子的工钱,比那些风吹日晒、土里刨食的汉子都要强,真好!”
黄芸等女工听了都是心花怒放,连带着脸上也觉得有了光彩,走起路来更是挺胸抬头,据说不少的女工回到家中,连说话都要大声几分。
黄芸一路往家里走,在街上看到了一处正在装饰的铺面,上面的牌匾赫然写着“西山号”三个大字。
“原来西山号开在了这里!等开张了,我也去看看,置办些持家的东西,让公婆也欣喜一番。”
怀着自己的心思,黄芸回了家,而在沛县西山号的门口,戚山寨商事房主事赵富山正在和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说话。
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名叫梁东业,原本就是沛县城内的杂货铺掌柜,一个月之前开办的店铺被赵富山买下,连人带店都归了西山号,如今被赵富山任命为西山号沛县分号的掌柜。
赵富山之所以看中此人,也是做了一番“背调”的。这个梁东业原本是城北关厢的苦力,后来凭借攒下的微薄积蓄干起倒卖杂货的小生意,整日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杂货,竟然在几年之间开了铺面,这份能力和毅力令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