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夜酒多,她身上滚烫的缘故,衬得对方掌心一片冰凉。
尚芙蕖被激的哆嗦下。
本能想拂开,却听他说道。
“就算你真嫁了人,我也会把你夺回来。”
口吻认真平和,又带着几分抚慰的柔软,一如往常同她说话那般。可放在眼下,莫名地诡异。
陆怀根本没有想过失去她这个可能。
他本能忽略去这个选项。比起尚芙蕖需要他,其实是他更依赖她。不止是身体,更是精神上迫切渴求的存在。
只有她能破开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从囚困半生的牢笼中走出,也只有她会告诉自己个人欲/望与诉求并不可耻。在褪去死气沉沉的帝王冕服后,可以是原本的自己。
这么多年,陆怀依旧畏惧雨夜。
对她的依赖也远比平常表现出的,更加深刻极端。
从前下雨天彻夜难眠,燃灯至天明,如今只要远远听到她在廊庑的脚步声,知道她过来了,便会觉得平静心安。
这是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尚芙蕖顿在那里,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他眸底沉的透不进光亮。
是极少在她面前会表现出的侵略性一面。尚芙蕖莫名心慌,不敢与其对视。无奈手腕被钳制住,只能尴尬悬在那儿。
“我说。”
指尖亲昵摩挲过腕内那片肌肤,是数个夜晚贴近过的,陆怀语气依旧平稳,“你嫁谁,我便杀谁。”
从前他见父皇做尽那些荒唐事宜,与逼迫他所学的那些书完全相悖。书里君王贤德,现实狼藉不堪。
反感之余是左右撕扯的痛苦,无法理解和认同。但如今想想,倘若对象换成是她,才发现自己的底线远比想象中低。
什么都能接受,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天家本就是一滩沼泽,流的都是黑水。即便是同人文里的陆怀,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狠厉。
但以尚芙蕖的三观显然不能接受这些,她后背寒毛直立,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地用枕头拍开对方。
“陛下酒多了!”
他简直失心疯,竟然说出这种话!
预感不妙,尚芙蕖抱着枕头,匆匆就要爬下去,“我先去叫人给陛下煮一碗醒酒汤送过来……”
但陆怀已经拨过她的肩膀。
两人正面相对,水沉香气息轻易打破周身防线。
“我没醉。”
他声音清楚。
面前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水乡养出的姑娘,如青花瓷恬雅婉约。骨子里却透着热烈蓬勃的生命力,永不熄灭。
这是他贪慕,却又无法得到的。于是,只能寄生般从她身上攫取。
尚芙蕖当然知道他没醉,只是想找个借口跑路而已。
“盈盈。”
陆怀很冷静。
不管是在朝堂,还是这种时候,这位年轻君主都是优秀的猎手。他慢条斯理摘下手上的白玉扳指。
尚芙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那枚扳指。
玉色温润光洁,质地致密细腻,在灯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开弓射箭的,防止扣弦时割伤手指。
她没见识过陆怀的箭术,但知道他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手。
骨节均匀,带有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