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爆他们四人举手投票。
十一个叔父辈,相比较起房间里在现场的十位叔父辈。
十一人的队伍,四票,很明显是不够份量的。
只不过。
看到这个结果的邓伯,心里却并不觉得乐观。
因为
他发现串爆并没有多说什么,情绪很稳定,好像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着急。
串爆他们的这四票支持大D,并不让人意外。
吴志辉私下里早就跟他们关系很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投票給他支持大D是肯定的。
正是因为这样,邓伯心里才会越发的不安。
四票对七票,很明显就是输的结果。
既然结果是注定的,那为什么串爆,或者说吴志辉。
吴志辉他们为什么还敢站出来,说要走投票选举这么一个“民主”的路子?!
这让邓伯开心不起来,心里一开始就弥漫着的那种不安的感觉,现在也是越来越浓郁。
林怀乐这里同样也是这样,他有着跟邓伯同样的顾虑。
他眉头皱在一起,看着投票的几人,表情捉摸不定。
他看出来了投票的目的,今天这个投票,就是吴志辉在牵头搞鬼。
他吴志辉自己抽身从和联胜退出去,然后順势把大D推上来。
吴志辉自己退居幕后,又能掌控和联胜的大局,自己的生意又能不受任何影响。
抽的一干二净。
只是,四票.
就四票,他们为什么敢出来投啊?
林怀乐目光扫过在座的一种叔父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莫非说,还有叔父辈被吴志辉暗中搞定了?!
无从得知。
····
和联胜的一众叔父辈正在观塘茶果岭这里投票商讨吴志辉的事情。
此时。
在大浦区,大浦黑的地盘。
一家大米仓库外面。
阿积正叼着烟蹲在绿化带的绿植后面。
看不到人,只是偶尔冒出的烟雾被风吹散。
他吐了口烟雾,目光时不时扫过那边打开的仓库门。
没多久。
仓库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左右看了看以后回身冲里面招手。
跟着里面就开出来的一台小货车,打着转向灯就汇进了公路。
阿积把香烟踩灭,拉开轿车车门坐了进去,小弟发动车子,不急不缓的跟在了后面。
货车沿着路一路向南,上了吐露港公路以后,朝着下面一路开。
这台货车里面,装着的是大米。
一袋袋蛇皮袋装着的大米下面,压着的是他大浦黑的主要行当。
摇头小药丸。
今天到了出货的时间了。
大浦黑跟林怀乐关系这么好,主要原因就是林怀乐让大浦黑在他的地盘卖药丸。
再加上林怀乐跟火牛的关系,佐敦跟大角咀这两个地方都是他大浦黑在卖。
佐敦、大角咀在油尖旺区,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是要从西贡区走的。
只不过。
在路上,送货的看到路口竟然有差佬临检,没办法只能改道,进入沙田区往下,经过深水埗。
不远处。
差佬设置的临检点。
“他们换方向了。”
宋子杰站在差佬中间,看着没有往这边来的货车车牌号,拿着电话打了出去:“阿积,一切順利。”
深水埗。
龙翔道上。
一台轿车停在路边上。
鱼头标手搭在车窗上,抽着烟努嘴示意了一下前面:“他们过来了。”
“看到了。”
吉米仔坐在驾驶座,看着视线中出现的货车,拿捏着对讲机吩咐道:“准备把他们拦截下来。”
早就准备的货车发动开了出来,在路口冲出来把货车給逼停。
运货司机急刹停下,从车窗探出身子破口大骂,就被人拉开车门給拽了下来。
“老实点!”
马仔锋利的斩刀架在了司机的脖子上:“偷偷摸摸从我们深水埗过路?!过路费給了没有?”
···
茶果岭。
大厅里这会安静的可怕。
四人举手投票以后,没有人继续跟票,串爆几人也就把手放了下来。
和联胜有什么事情要叔父辈投票,是可以投三轮的,以最终的结果为落定。
一二三轮,这中间就要看大家怎么说了,就跟辩论一样。
只要你有本事,说服其他人改主意出来投你一票,也不是不可以的。
“哈哈.”
大浦黑看热闹看的起劲,见到四票的结果,忍不住出声发笑:“看来啊,你们还是没有做好准备嘛。”
“就四个叔父出来支持大D出来选话事人,结果是什么样,已经非常明显了嘛。”
“没关系,投票有三轮的嘛。”
串爆呵呵一笑,拎着茶壶給自己把茶倒上,抬头扫过众人:“大D出来选话事人,和联胜继续发展,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真如果跟阿辉他们斗起来,具体结果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他摇了摇头,端着热茶抿了一口,笑呵呵的看着衰狗、茅趸、肥华三人:“但是我感觉,有些人的下场肯定不会好。”
“串爆,你在说什么啊?”
邓伯终于是忍不住了,出声呵斥起串爆来:“你不是和联胜的人啊?和联胜的事情没有你的份啊?”
他质问了起来:“你这么帮着他说话,是不是收了吴志辉很多钱啊?”
“我没有收钱,我也不是在帮着谁说话。”
串爆撇撇嘴,直接开始反驳着邓伯的话:“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
“和联胜跟阿辉的关系处理的不好,大家都会非常难过。”
此刻他在心里咒骂,我收你老母,当然了,串爆现在是不敢这么说出来的。
骂其他的叔父辈他没有什么压力,但是骂邓伯,串爆没有这个实力。
至少目前是没有。
但是他现在正在做持续提升自己实力的路上。
“我看你就是收了吴志辉的钱,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撑他!”
邓伯大声呵斥:“大D出来选话事人,本来就不合规矩,规矩就是规矩,一直都是如此!”
“我可以对着灯火发誓。”
串爆义正言辞,毫不犹豫的抬手指着头天花板的灯:“我串爆,今天肯定没有收阿辉一分钱。”
他掷地有声,一定程度上也彰显了他的底气,他今天确实是没有收吴志辉的钱。
“如果我收多吴志辉一分钱,我串爆立刻退出叔父辈行列,还让鱼头标把鲤鱼门的地盘交出来!”
对着灯火发誓,这些相当一个传统的事情了。
有人说,人从古至今,对灯、火这种光亮的东西都是保持着敬畏之心的。
还有人说。
人死如灯灭,对着灯火撒谎有种那么点折寿的意思了。
具体什么样,年轻人肯定不以为意,对着什么发誓都可以。
但这对灯火发誓,对邓伯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来说,还是相当有那么一些传统的东西在里面的。
老一辈嘛。
怎么说呢。
中国文字的语言魅力还是博大精深的。
有些话听上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就看你怎么断句了。
比如大家经常喜欢看穿着瑜伽裤长的又漂亮的小姐姐的照片。
然后,忍不住发表一句评论夸赞一下发表自己的评价:小姐姐身材牛逼也好看。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不同的断句方式那就有不同的意思。
串爆对着灯火发誓,面不红心不跳的,因为他确实有底气。
他串爆今天没有收吴志辉一分钱,主打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今天。
他确确实实没收过吴志辉的钱。
收吴志辉的钱,那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很久很久以前,都过去好久了。
现在。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能用我給你塞一笔钱,你就支持我这种肤浅的手段来衡量了。
“你”
邓伯见串爆对着灯火说的如此义正言辞,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
对着灯火发誓,不光是串爆吃这一套,他邓伯也是吃这一套的。
无话可说了。
“我们这些做叔父辈的,年纪这么大为什么还能被这些后辈尊重?”
串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是因为我们讲公道,办事清清楚楚,做事有公信力,所以大家才会尊重我们。”
“如果就因为谁钱多,谁塞了钱贿赂了谁,我们就支持谁,那还要我们这些叔父辈干什么?”
他的声音抬高了好几分,拍了拍手理直气壮的质问道:“如果收了谁的钱就投票支持谁,那咱们和联胜早就乱套了。”
“大家都不用为社团做事了,都去塞钱贿赂这班叔父吧。”
他说到这里,还不忘记反问一下邓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我”
邓伯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看着反问自己的串爆,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下去了。
他妈的。
这应该是我邓威准备的台词,我要拿出来说的啊。
你串爆把我邓威的台词说了,那我他妈说什么啊?!
邓伯坐在座位上,有千万句想说的话,但是现在却又全部没得说。
他发现了。
今天的串爆格外不一样,一反如常的变得能说了以外,他还格外反常的硬气。
对。
就是硬气。
串爆今天格外的与众不同,与以往大不相同。
这么多年以来,和联胜叔父辈里面,他串爆虽然排行老二,但也只是个万年老二。
一众叔父辈里,绝对是他邓伯的一言堂。
放在以前,串爆或许敢骂其他叔父辈,但是绝对不敢在他邓肥面前多说。
自己只要下了定论,串爆再怎么样,也不敢再说多两个字,这是来自他邓威的绝对权威。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串爆。
今天。
在这里。
无比的硬气。
他串爆竟然敢在这种投票选举的场合站出来反驳自己,那无疑就是透露了一个很强烈的信号。
串爆想夺权!
跟邓伯争夺这和联胜叔父辈中一言堂的地位!
串爆的这份硬气,到底是谁給他串爆的啊?
邓伯不由得下意识的看向了吴志辉那个方向。
此时。
吴志辉正坐在座位上,表情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他背靠着座椅,看上去无比的慵懒,夹着一支香烟,正优哉游哉的抽着。
乃至于。
吴志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出来。
左手手掌握着一把瓜子,右手食指夹着香烟,一副信步游庭的样子。
他一边听着串爆、邓伯他们的争执,还不忘记时不时右手大拇指跟食指捏着瓜子塞进嘴里。
右手夹着的香烟随着吴志辉的动作,烟头冒着的烟雾也跟着在空中变动轨迹。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