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也是速仆延被赵云斩杀后第八天。
赵云的骑兵,沿着乌辽水稳扎稳打向东推进,终于从乌辽水汇入渝水,随后逼近了公孙度军掌握的辽东门户昌黎。
八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考虑到这段时间里,赵云还要解决稳固后路、斡旋整合胡人、联络蹋顿和楼班谈判将来的草原势力范围划分、稳住各方势力,这个速度已经算非常快了。
好在赵云是从乌辽水、渝水上游的方向,从长城关外迂回来袭的,而草原上各部平时也不会互通消息,所以公孙度军直到赵云打到昌黎附近时,才得到示警。
公孙度军的松懈,也是情有可原。自古以来,辽西打辽东都是走辽西走廊的,谁会想到有人走关外草原打过来呢?
而且如今是十一月初了,以公孙度军对关内汉人后勤能力的理解,他们也真没想到这么大冷天的居然有人来偷袭。
如此算来,赵云此前暂缓推进的决定,也完全没耽误事儿。
初二这天一早,赵云带着一万两千余骑,分成数部,冒着风雪出现在昌黎县上游六十里的位置,才被公孙度军的巡逻斥候队发现。
这也是正常的,都走到这地方了,再不暴露就太逆天了。
双方一阵短促而激烈的交锋,公孙度军的斥候队就被杀伤俘获大半,但终究没有被全歼。
在草原和燕山丘陵的交界地带,要想完全截住一支快马的轻骑兵部队,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最终还是有数十骑夺路狂奔,逃回了昌黎县报信。
赵云也不以为意,就吩咐部队继续加快,争取当天中午赶到昌黎城下,以少量部队把城池包围起来,阻断公孙度军后续援军增援昌黎的可能性。
很显然,赵云又想玩一手“只有围城之力,暂时没有攻坚之力,需要等待后续援军抵达后才能总攻”的欺骗战术,示弱以诱敌增援。
一切进展果然顺利,到了当天午后,赵云军麾下数千骑果然赶到了昌黎。
城内守军不知突然来袭的敌军虚实,也就没敢立刻出城迎击,而是选择了坚决笼城死守。
赵云也就顺利把城池包围起来,然后吩咐各军寻找木料扎营。
冬季树木不足,而且挖土也比较艰难,土地一旦上冻,就会非常坚硬,需要花费数倍的体力才能开挖。
如此一来,要想建起坚固的营垒,所需的劳力也会比夏秋季时陡然增长数倍,看起来赵云很难在昌黎城外建立起坚固的营垒。
但赵云对此却并不在乎——要是营垒能轻易修得很坚固,那敌人将来就不敢反击了嘛。
……
昌黎县位于渝水河畔,也就是后世大小凌河交汇的位置附近。
秋季的时候,因为秋雨河水暴涨,大小凌河之间会被上涨的水位变成沼泽,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楫。到了冬天,水位回落,河面也结冰,大小凌河才会泾渭分明地变回两条河道。
从昌黎县再往渝水下游顺流而下,到入海口处时,还有一座与之遥相呼应的县城,名叫徒河。那徒河便是后世的锦州城,是辽东和辽西之间的咽喉门户。
赵云只要拿下昌黎和徒河,就能把大小凌河流域防线彻底握在了手上,也顺利越过了辽西走廊四百里无人区,并且能在渝水河口获得几座海陆转运的码头。
到时候,公孙度再想仰仗辽西走廊四百里无人区的后勤困难、让赵云知难而退,就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对公孙度而言,昌黎是必须要救的,必须要死守住。
否则他的防区就会从大小凌河流域,大踏步退到辽河流域,他的治所襄平,也将失去屏障,整个辽河两岸将任由赵云来去,再也没有安全的纵深腹地可言。
昌黎守将公孙恭也知道兹事体大,便与副将卑建紧急商议,趁着昌黎各门被赵云的骑兵包围之前,抢先派出快马信使,直奔后方的襄平求援。
襄平便在后世的沈阳、辽阳之间,到锦州地区也就四百里直线距离,公孙恭的信使两天就狂奔到了襄平,把告急军情送到了公孙度本人面前。
公孙度如今已在病榻之上,听说次子在昌黎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赵云突然围困,也是又惊又怒。
连忙不顾重病,召集长子公孙康,以及主要文武幕僚商议救援昌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