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得知“胡珂”这个名字时,姚广孝是从民间的消息中得知,这家伙竟然与他即将投入全部资金支持的燕王殿下有着不解的交情。
了解到两人的联系后,姚广孝内心的首个情绪是羡慕。
他在京城奋斗的过程中,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路上付出的努力和艰辛,他只有独自体会,没有向谁抱怨过一句。
尽管历经无数汗水甚至泪水,但在京城根基尚浅的姚广孝依旧未能稳稳站住脚跟,只是一个住在天界寺里的名字僧侣,随时都有被逐出京城的命运。
特别是那个时候,姚广孝已经从各方面得知,天界寺正在逐渐缩小规模。
因先前已经圆寂的住持,被查出与胡惟庸一案有所关联,当胡惟庸刚入狱时,所有人都感到紧张不已,作为凭借皇家寺院长期在地方享受垄断利益的组织,天界寺也不能自顾不及收手收敛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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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在高层势力竞争异常激烈的情况下,影响最深的便是姚广孝等这些根基还尚未扎牢的小人物。
在他陷入最低谷之际,得知胡惟庸的某个侄子仅凭口才就与燕王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共识,这种消息对于遭受胡惟庸案余震的姚广孝而言,无疑是最为刺痛心的讽刺之一。
于是那段时期,尽管有机会先去牢房与胡柯见面,但那根深深自尊和内心的情感纠葛始终不允许姚广孝放低姿态来对付这个人如宿敌一般的家伙。
直到听说为了救出这位姓胡的年轻人,燕王不惜将自己的前程作为赌注,冒着巨大的风险,与朝廷皇帝玩了一场危险至极的逃跑游戏,此时姚广孝终于意识到之前他对局面的认知可能有点失偏。
的确,虽然越狱看起来颇为粗俗,但它始终能够让人心有震动。
就是从那时开始,姚广孝意识到这位胡先生在燕王心目中的位置,并非自己之前所想像的那么轻。
因此,在探求燕王的信息中偶然获得胡珂的下文后,首次,姚广孝把自己的骄傲强行压下了一次。
事实的发展证明,这一决定非常正确。
他通过拉拢胡珂而成功地打开了燕王府原本关闭的大门,不仅使门打开的机会出现了可能。
在和胡轲交谈的过程中,姚广孝的心灵之门似乎豁然洞开,前所未有的思考方式和理论观念如同浪潮涌入他内心。
姚广孝是个天赋过人的存在,曾从一个和尚逐渐成长为寺院掌门,最终凭借他的能力和影响力代表所在区域的所有和尚进入京城。
这背后所蕴含的坚韧与智慧远非普通人所能匹敌。
然而限制姚广孝的并不是他的智能本身,而是在当时社会发展程度的束缚——物质生产条件与相应思想体系之间存在鸿沟,这是时代局限性的表现。
现在,在胡轲这个神秘陌生人物的启发之下,姚广孝发现那些过去一直被视为无解、阻碍思想前进的问题,竟如同一根锋利锥子般,刺破了以往横亘在他心中的屏障。
“想清楚了吗?你的人生只有一个选项,如果胡惟庸的冤案确如铁证一样无法动摇,那么你接下来的人生可能会面临重新出生的境地。”
当姚广孝刚拿起半块糕点时,胡轲的一席话语让他顿时感到没食欲,最初的冲动是要放回原本属于它的容器中去,但转念一想这样显得不太合礼节,吃剩下放在公众食物盘里的行为不够庄重。
所以,他陷入了食不知味,放也不是的纠结之中。
最后干脆选择将糕点放入衣袖中,采取不看、不解、不问、不理的应对策略。
他此时秉持的是一种逃避现实、拒绝接受的心态,“如果你今日来访是为了有所表达,请直截了当,何必在这里绕圈子呢?我知道,作为受害者之一的我也明白此次死局无法逆转,不论站在何种角度考虑,我这个越狱犯的生存与否并无可能。”
胡轲感觉得到自己的忍耐力快被磨灭殆尽,他的眼神从无聊转向了略显焦虑,“越狱是自己走向死亡的行为,尤其是我这次成功逃离后给那些守规矩的官差带来的侮辱和羞耻无人不知无人不知。
即使不幸我的叔父免于严惩,但我作为一个得罪众人的罪犯,不可能逃过责罚。
你知道这次事件牵连了多少人,你看这些禁闭之地,现在掌管这里值守的官员们一个都未曾见过你大名吧?
基于你的聪明才智以及对过往的洞察力,很容易推敲出那些过去的人们会经历什么样的结果,然后反向思维一下,在这些人中任职之前的上司又会给他们的下属何种提醒或约束呢?
首先,那次的行动对他们产生了巨大压力,需要严密监视我这个犯罪的源头。
然后,在那些和我越狱事件有关的禁卫兵中,必定有人是我现在所属群体的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