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难无形(2 / 2)

林彦俊见孙燕从,讲开了煤炭地质知识,恐怕工人弟兄听不懂,接过了话茬:今天要采的煤柱子,可不是人们常识里的柱子。它是煤矿采煤常用的技术手段。

在一个几平方公里的采区,煤被踩空后,岩层需要一定的支撑,不然会很快的塌落。故在一些采区重要支点、工业广场、建筑物、交通道路下面,都要留一些煤柱子。这些煤柱有大有小,大的十几万吨煤压在下面,也是常见的事。

林彦俊他们今天要采的煤柱,位于六采区西翼负三百水平,距离井口有五六里路的距离。

林彦俊接着说:别看,采出来的煤硬硬邦邦,煤块乌黑闪亮。由于沉重的地压,煤层放大来看,就像一幅幅黑色的绸缎。

地压让这些煤层,柔软的如丝绸缎带。有平板状的,更多的因岩层板块运动,呈凸形或呈凹状,或者成鸡笼形状。它们赋存在几十米乃至上千米的岩层下,已经几十亿年了。

为将岩层间的煤开采出来,人们在地下挖掘了纵横交错的巷道。利用巷道行人、运输,将煤运到地面。巷道就是地面的路,只不过它是三块石板夹一块肉。作为肉的我们活动的空间,很像在胡同巷子里边。

林彦俊环眼四顾,见大家两眼放光的听他说。来了兴趣,继续:咱们这个国有大煤矿,有开采经济价值的大面积的煤,已经采完。咱们现在采的是边边角角、星星点点的煤。这些零零碎碎的残留煤少说也有百十万吨。别小看这些残渣剩羹,如果我们不采完,就将永远的沉沦在地下了。

整座矿井,已经没有真正意义的采煤和掘进工区。成建制的工区,只保留了掘进二区。原因是,咱们这个工区作风过硬,可采可掘,还可以维护被地压撕裂的巷道,尽量的回收有条件开采的资源。

工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权书记讲的是天书,林班讲的是我们所见。哈哈,长知识啦,要是这样发展,咱们以后到哪个私人矿丼,当个矿长都是现成的。

孙燕从一笑:咱们现在采的是屯头系,负二百上头的叫小湖系。都是以咱们彭州,最早发现这个煤层的地方命名的。

嘁嘁!咱们彭州的煤层还这样有名。

工人们兴奋了,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见到书记和班长讲的知识,把自己比了下去,季成矿有些不甘心,就想找回点面子,找谁呢?当他的一双猴眼看到,眼睛生了麦粒肿,处理不当留下疤痕的华明晨,立马有了主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季成矿看着华明晨嘻嘻一笑,又看着大家:一八二八,眼皮插花!

见到众人眼神被吸引过来,季成矿更是长了精神:疤瘌眼疤瘌疤,娶个媳妇臭脚丫!

大家听了季成矿的顺口溜,先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都看着华明晨笑。看热闹的,唯恐场面不大,有的人笑得颠着脚,还有人拍腚打掌的。

男人大部分脚臭,要不怎么叫臭男人!女人生理奇怪,没见过脚臭的,除非是邋遢女人。

季成矿虽然是开玩笑,华明晨的媳妇还不知在哪里,可侮辱性太重。虽然煤屑遮盖着脸,华明晨脖子以上还是热烘烘的。

好在华明晨脑子来得快,面对休息的众人,很快还嘴说:你们知道不知道,女人为什么愁?

见到大家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华明晨的大嘴叉子一咧:娶个男人是大马猴!

这话的指向太明显,大家转脸看着季成矿哗哗大笑。

看到效果不错,华明晨乘胜追击:你们可知道丑老婆为什么乐?

大家安定下来,都看着华明晨。

华明晨呲着一嘴白牙,咳咳的忍住笑:猴爪子满身摸!

偏偏季成矿的老婆长得丑,这是最不给他争面子的事实。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华明晨欺人太甚!

季成矿恼羞成怒,猛的站了起来,忘记了临时巷道的高低,带着矿工帽的头,狠狠的撞在顶帮上,身子晃了几晃,才站稳脚跟。

君子动嘴不动手,季成矿思谋着反击,可是华明晨的顺口溜太有文化,读书少的他,实在对不上茬!

孙燕从恐怕玩笑开过了头,连忙出面:好啦,开玩笑,不能伤了和气!

林彦俊呵呵笑着:煤矿井下煤尘、瓦斯可不能见到火星子的!等一会的活很重,大家攒攒劲,有气往煤上撒吧!

显然,他胸有成竹,在煤矿井下,大家只是图个嘴痛快,没见到过动手的,也没见过记仇的。

林彦俊极有威信,大家见他发话,都从嬉闹中静下来。

在大家开始安静休息的时候,林彦俊没有休息。他侧耳听听,总觉得四周怪怪的,好像有种超声波似的物质,细听去还真分辨不出什么异样的东西。

林彦俊放不下心,下井十几年,看到的生死时刻太多了。任何一点不注意,都可能带来鲜血淋漓的结果。

你带着工人先开始采煤吧!我想带几个人,对周围的环境观察一下。

林彦俊对孙燕从说。

这个掘进二区自从建区以来,就建立了干部跟班制度,几十年都没改过。跟班的干部,不是越俎代庖,而是遇到紧急情况时,及时参与解决。

对林彦俊这样的强势班长,一直从事政工的孙燕从,乐得听他安排。

什么叫干部?有人解释为先干一步。孙燕从的理解是,让属下的资源最佳结合,成员发挥个人最大主观能动性。

对林彦俊他是了解的,要不是这几年政策的变化,和煤矿资源枯竭,他早就是一个区队长了。就是这样,模范标兵他也是年年拿。是全矿出了名的人物。

林彦俊接着说:我还想对人员工资岗位,作下临时调整。咱们今天是顺着上山采煤,运输绞车放在下山的拐弯处,那个地方比较危险。万一失手放了大滑,搞不好要死人的。

我想让李树来去开小绞车。这个家伙比较机灵,干什么事都认真,另外两个挂钩推车的都交给他管理。

见书记没异议,林彦俊一挥手,工人们好像打饱气的皮球,从地上一弹而起,抄起家伙干起来。

本来平静的工作面上,现在只有人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叽叽喳喳的调笑声。

在过去,井下二十四小时,都是灯火通明,机器轰鸣,矿车叮当。现在的矿井似乎劳累到了极点,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整个矿井只有两三个林彦俊这样的生产点,还在发出劳动的声音。

井下基本上是寂静的。

当电钻、风镐再次交织和鸣,工人们亢奋的如同打了鸡血,嗷嗷叫着挥动着工具。

煤块腾起的烟尘,在头上矿灯的光柱下升腾。

林彦俊见工作进入了正常,和孙燕从打个招呼。带着权健有和华明晨,对所处的巷道和工作面环境,进行了一次精心巡视。

三盏矿灯齐刷刷的射进无边的黑暗,能折射回来的是碰到了岩壁或煤柱。深不见底的是早已踩空了的工作面,矿工称为老塘子的地方。

三个人仔细的观察着,林彦俊提着矿工斧,这是一种有点形似镐的工具。

林彦俊用锤头样的部分,不时的敲打着岩壁、头上的顶板,也砸砸脚下的地面。

这在矿工的行话里叫敲帮问顶。

就是想通过敲击后,传出来的声音判断:此处的岩层是否发生空鼓。

空鼓的声音是坨坨的,如同敲打翻过来的柳条筐。有了这样的声音,岩石状况不好,极可能发生片帮和冒顶事故。

而用带刃的一端,砍凿后,观察水珠和嗅闻气味,则能探出岩层煤层的含水量和瓦斯含量。借以判断,是否可能发生透水、气体喷溢事故。

还好,林彦俊三人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他还是多留个心眼,看到倒塌的老塘子里,有几根当时可能矿压太大,没有回收的单体金属支架。竭力的记住了方位,另外格外注意看看顶板。附近顶板赋存较好的地方,大约有十余平方。

林彦俊们不知道的灭顶之灾即将到来!大难到来往往无形!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