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接近关门打烊的时候,田果累的腰酸腿疼。不住用拳头捶自己的腰,自我按摩减负。
门一闪进来四个主。他们个个衣衫楚楚,文质彬彬,油光水滑的脸上都戴付眼镜,嬉皮士的披肩长发,或者是头发向一边偏的大分头遮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则在镜片的反光和几蓬乱发下朦朦胧胧。
田果心里一凉知道魔头来了。强挂着笑,将四人迎进小店:请问四位,想吃点什么。四人没有回答,只是互相看着笑。随意找个座位坐下,见半夜间客人少,干脆将两张小桌子拼到一起。
可以吗?一个脸白些的说。
杜田果盈盈的笑着:现在顾客少,只要四位乐意,小店欢迎光顾!脸白的夸张的双手一摊,掌心向上:呦!小嘴挺会说。我们四个就居住在附近。
脸白的进一步:你知道我们姓什么吗?
杜田果心里想,吃饱撑的没事干,你们姓什么跟我又什么关系?嘴上可不敢得罪这几个大爷,忙满脸堆笑,微微欠身:看来四位就不是常人,能光顾小店可是荣幸的很哪。请问四位贵姓?
来的四个人精神一抖擞,互相看了一眼,咳嗽了一声。
白脸的吟道:我家祖宗帝王师,
高个的吟道:风骚功业创盛世,
略矮的饮道:小子永排第二位,
黑脸的吟道:吴王宫中立规矩。
四位吟完,得意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个个两眼朝天,大腿架在二腿上一悠一荡的,满脸哂笑。
他们可不知,杜田果可是高中毕业生,要不是家里出了变故,学业学识,绝不会低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人!
中国民间历来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田果掩嘴咯咯一笑:哦!失敬!失敬!原来是一帮儿子到了!
四个人当时就跳了起来,白脸的脸涨脖子粗的喊着:嘁!和你逗个乐子,你怎么出口就骂人?文明点好吧?听别人说,你这人特别机智,说话诙谐,怎么能开口就伤我们呢?
其他的几个人也驴喊马叫的,急眉赤脸的楦衣撸袖。
田果很是平静。依然满脸带笑,指点着他们:你姓孔!你姓李!你姓孟!你姓孙!你们哪一个的姓里不带着“子”字?我说一帮儿子到了,说错了吗?还说什么诙谐呢?
说完,兀自在那笑着,见四个人脸红脖子粗的,甚是感觉有趣。实在忍不住,四人互相看着,干脆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笑归笑,四个人就像大茶杯,掉进了化粪池,顿时闷了缸。坐在简易桌前,八目相对,叽里咕噜眼珠子转了几十圈,姓孔的突然来了主意,脸泛油光的伸头和同伴叽咕了几句。
四个人挺直了腰:老板娘,现在你不忙,我们点菜!
田果挂着不倦的笑:只要小店有原材料的,敢不奉命。
见田果入了套,四个人对望了一眼,都阴险的笑了,姓孔的大声说:当然点主材店里有的。
姓孔的说:我要点个皮内皮!说完诡谲的一笑。
姓李的说:我要点个皮响皮!说完闭一只眼,睁一只眼,活像个狙击手。
姓孟的说:我要点个皮揉皮!说完调皮的一伸舌头。
姓孙的说:我要点个皮甩皮!说完得意的甩了个响指。
见田果一脸的难为,四个人不再加掩饰,挤眉弄眼的互相看着,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田果虽然还是挤出几丝笑,但明显看的出笑得很勉强。只听她怯怯的说:你们对我的取材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智慧田果胸有成竹,却是表面示弱,诱敌深入。
当然,你店里没有的东西,就是巧妇也是难为无米之炊吗?我们能干赶尽杀绝的事吗?只是听说你头脑机智,说话诙谐,今天我们想验证验证。怎么为难了吧,需要我们哥们指教指教?姓孔的满脸得意之色的说。
田果见话说到这里,忍不住弯腰吃吃一笑,我尽量满足各位贵客的要求,如果做错了,我是分文不收,还要向各位道歉的。
说完,田果笑笑的走进操作间。四个年轻人,今天就是想让田果出丑,没有事拿自己的肚皮当鼓敲,想找个乐子。
四个怀着鬼胎的人,呷着香茶,二腿耷拉在大腿上。两只脚有节奏的打着节拍,就像盼着久已盼望的音乐会,马上拉开大幕的僵粉。
不一会,田果满脸带笑的走了过来。
她的长相只能算是白净、五官协调,挂上她招牌似的笑,人就很耐看了。
变戏法似的,田果一阵又一阵风似的,端出一个又一个菜:各位请慢用。这是皮内皮,红烧大肠;又来了,皮响皮,凉调口条;再尝尝,皮揉皮,辣拌耳丝;最后一道菜,皮甩皮,烧猪尾。
上完菜,她恭敬的向四位鞠了个躬,笑丝丝的蔑了各人一眼:请慢用!
用呆若木鸡来形容四个人的表情,可以说是用词如神。本来想挫挫别人的锐气,不料想自取其辱。世界上还有比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愚蠢透顶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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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四个人才缓过劲来。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实在不敢再干猪八戒照镜子的事了。
田果见四个人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在那用餐。想到他们刚进门时候的嚣张,边为他们擀着手擀面,边偷偷的笑,心里好笑:小样,就这能耐,也想来踹场子?
姓孔的大概有心事,吃的较快,站起来走到操作间的窗口:田老板,对不起,刚才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开个玩笑。
玩笑?田果乜着眼笑:我知道!只是我要纠正你,我不姓田?姓孔的惊乍的说:你不是叫田果吗?
是啊!那只是我的名,不是我的姓。
其他三人见他们二人嘀嘀咕咕,不由的都凑了上来:敢问老板娘贵姓?
见四个人都站在小窗口,田果的调皮劲有点上头,冲四个人再笑笑。随手把擀面杖靠在墙上:我嘛,就姓这个!
四个人一见全都傻了眼,这个哑巴谜怎么猜?
看到四个人郁郁而去,田果伸伸舌头,攮攮鼻子,两眼笑的狐狸似的眯成一条缝。从心底来说,田果不厌恶他们,相反的对他们倒有种好感。这就是,孤独到极点的人,也时不时的得喝一顿心灵鸡汤吧。
不过,田果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和他们其中的一个竟然生情。
田果见四个人象蛇吃了筷子,直了脖颈,到后来,脸红脖子粗,抓耳挠腮,头上的汗亮晶晶的渗出来。
田果就笑:猜不出来?回家想想,过几天,愿意的话,我就告诉你们!
见到四人母狮端详小狮子一样,大眼对小眼,嘴里呼哧喘着粗气。
田果就对着他们嗤嗤的笑,脸颊浮现好看的酒涡。
那天的事情过去有两天吧,苏鲁面馆刚一开门,田果还没开始例行的消毒、深度清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抬头斜眼一瞄,原来是姓孔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