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后,孙孝忠也终于发现了身后营垒的不同寻常。
那面飘扬的唐旗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不仅仅是他,连同整个军阵,都出现了不可抑制的骚动。
孙孝忠听着身旁将校窃窃私语,看着他们惶恐的神色,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中尽是鸣响。
“军主!军主!”
统率一支兵马先行往营垒靠拢的一名将校骑着马飞快的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
“末将率部刚一接近营垒,营垒中就冲出一支唐军骑兵,他们来势汹汹,速度极快,不等末将下令稳住阵形,就被冲垮了。”
那名将校不顾脸上一道骇人的伤疤,带着哭腔道:“我们回不去营垒了!”
前后失据的局面,让孙孝忠一时间失了方寸,一众将校围在他的身旁,等待他做出决定,可他却突然突然想到了雨未停歇时,郑锁儿对自己的劝阻。那一句句话犹绕耳旁,才过去不就得场景历历在目。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满身是血的郑锁儿,正站在一片云雾中带着冷笑凝望着他。
正面唐军军阵不断迫近,鼓号声在战场上回响,旌旗遮蔽了天空,他的身后,唐军骑兵据营垒断绝了他的后路。
他无法据营死守,拖住唐军,也无法再正面与唐军血战,消耗唐军兵力,如今他麾下纵然还有一万人,却再也做不到这任何一条。
被挤压在中间的军阵在得知自己的处境后,就已经开始动摇,没了最先鏖战时的士气。
孙孝忠放眼望去,眼前到处都是混乱无序的认旗,在军阵的最边缘,一些旗帜都已经倒下了。
呼喊声,喧闹声都在告诉他,军心已失,败亡在即。
“啊!”
他突然觉着心头一阵刺痛,捂着胸口惨叫一声,从马上坠了下来。
一旁的亲兵见状连忙将他扶住护在一旁,不断有中军的兵马在将校的呼喊声中止步向大纛聚拢过来。
这个时候,他们本就无处可去,主将突然昏厥,他们也只能将中军阵形缩紧,赶快找出一个突围的方向。
可就在他们收缩中军的时候,左右两翼却已经被唐军咬住,被迫停下交战。
好在孙孝忠只是昏厥片刻就悠悠转醒,他抬眼看着聚在身旁的将校亲兵问道:“唐军咬住我军了吗?”
众将都低头不语,远处传来的金铁交鸣声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军主,我军两翼已经被唐军分割,但是中军尚有五千余人,趁着还未溃散,我们突围吧!”
孙孝忠眼神呆滞,声音也显得极为虚弱:“我们如今在唐军夹击之中,又能往何处去?就算现在突出去了,唐军的骑兵迟早还是能追上我们!”
一名将校道:“山阳关离此处不过二十余里,我军若是舍了辎重兵甲,想必还有一线生机!”
孙孝忠闻言眼神中再度恢复生机,他在亲兵搀扶下起身,随后重新振作一番问道:“占据了营垒的唐军骑兵出击了吗?”
“回军主,唐军骑兵仍旧只是据营死守,仅有千余骑不断袭扰我军军阵。”
孙孝忠仔细思索一番后,看向南方说道:“既然仅有千余骑,那么咬紧牙关一鼓作气,也未尝不能突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