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夜,唐军攻破灌阳西门,随后东门亦在左右候卫夹击下告破。
数万唐军开始分批入城。
程亦的中军也在左右候卫主力向城内分头延伸时开始前移。
此时正值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灌阳城的火光却依旧将这座城市照耀的宛如白昼。
他骑在马上缓缓向前,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堆满尸体与器械残骸的城门处。
张孝举已经在城门处等候,见到程亦到来,连忙上前行礼。
“总管。”
程亦颔首,随后下马与张孝举慢慢向城内走去。
“已经全取灌阳城了吗?”
“回总管,我左候卫正从东门向北门进攻,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彻底攻下北门,至于右候卫,已经攻下南门,正在向城内进发,但是听说进展并不顺利。”
“哦?”
程亦停下脚步看着张孝举问道:“城内的守军还没有停止抵抗?”
张孝举点点头道:“是的。”
程亦眯着眼透过门洞看向城内,似乎已经看到了燃烧的房屋之间正在死战的守军。
“他们是要寸寸死守,用命换命啊。”
张孝举在一旁默默地低下头不敢说话,毕竟他们苦战数日,本以为攻破城墙就已经结束了,可守军的顽强却远超他们的想象。
程亦与张孝举说话时,城内郡守府中,凌忠节与三名将校也凑在了一起。
房间外,喊杀声隐隐传入屋内,可凌忠节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仿佛对即将失败的局面并不在意。他身旁的三名将校却一脸愁容。
他们从未与唐军进行如此激烈的短兵相接,当城墙不再是他们的依仗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在城下不堪一击的唐军是如此凶悍。
“郡守,我军眼下只剩了两千不到,剩下的青壮与唐军短兵相接也并不堪用,怕是扛不过明日了。”
“是啊,我军原先依托城墙,还能与唐军打得有来有回,这没了城墙,唐军一入城,我们哪里是唐军的对手。”
“哪怕我们堵死了大半街道,集中兵力防守那么几条道路,可唐军一个团几百人就能打垮我们守在街口的近千人,哪怕我们散而复聚,可唐军已经向前又推进了一些,照这么下去,他们打到郡守府也用不了多少时日了。”
凌忠节拄着横刀站起身道:“唐军攻击了这么多日,既不敢破坏水源,也不敢让城中染上疫病,如今破了城,连放火焚城都不敢,就是想把灌阳全须全尾拿到手。”
“既如此,那就把城中百姓都集中起来让他们走上街口,逼着唐军杀!”
“他们想要个完整的灌阳,我偏不遂他的愿。”
凌忠节说话时,眼睛已经发红,原本看上去颇为和善的脸也变得狰狞扭曲。
三名将校听到凌忠节的话,心中都是一惊,却都不敢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