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史太岁与林孝节没有上当,那司马炎这种老狐狸想必也能看出来我们的用意,”
“只怕我们还要再做些动作,才能把司马炎的目光挪到别处。”
章义扭过头看着张大财问道:“你觉得,司马炎能看出我们的第三层用意?”
张大财点点头说道:“司马炎毕竟在后方总揽大局,他不需要像史太岁、林孝节一般考虑如何应对王总管,视野总是开阔一些。”
他话音刚落,帐外李仁就捧着一个竹筒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
张大财见到竹筒,立刻就猜到了是谍报司送回的密报。
章义结果竹筒,拆开看过后,面色凝重了起来。
“真让你猜对了,司马铮率五千司马氏部曲十一月末出建康,坐镇崖关了。”
张大财道:“那也就是说,张延亭这一路几千骑没能迷惑南陈。”
章义将密信随手投入火盆,走到挂着的舆图旁边举起烛台细细浏览了一遍各个战线。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烛台对张大财说道:“不过总算阻碍了南陈在钦州的冬种,也不算一事无成。”
“陛下,那既然没能惑敌,那我们是不是改变来年开春的策略。”
章义伸手指着钦州漳州说道:“你是说,攻下钦州,斩断建康的粮食供给,再夺下漳州,占据南陈粮仓?”
张大财点点头,随后伸出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弧线说道:“最后经由漳州、钦州同时进逼陈蜀联军主力,与王总管合力将其钳住,一战覆其主力,再回头缓缓攻取建康。”
章义盯着舆图开始思索。
张大财的建议在他看来也并非不能操作,现如今钦州仅有一些州郡兵,且已经被张延亭打得只敢龟缩在城中,大军进入钦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而钦州只要被夺占,他们就可以进一步进逼漳州,让正在与王承业对峙的史太岁、林孝节因为粮道被切断而被迫后退。
章义对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李仁说道:“派人给王承业与刘体仁送话,告诉他们,我军迷惑南陈之策未成,我欲攻钦州进逼漳州,转而逼迫陈蜀联军主力与我决战。”
十二月十日,已经汇合的刘体仁与王承业就收到了来自舒州的章义口谕。
此时刘体仁刚刚将带来的年轻干吏们分派到抚州各郡县,还没来得及与王承业讨论军事。
章义的口谕正好也给了刘体仁认真思考战局的机会。
夜晚,灯火通明的大帐中,一身厚实冬衣的刘体仁与整齐披挂的王承业对坐于一张桌案之前。
桌案上只有一杯热茶与不多的茶具,便别无他物。
带着抹额,身着铁甲的王承业亲自动手煮茶,沸水滚开的声音伴随着他拿取茶具时身上甲叶作响的哗哗声,让本来安静的大帐中变得稍稍有些嘈杂。
王承业并不会煮茶,因此煮出来的茶汤总是过了,一股浓厚的苦涩味道掩盖了茶叶的回甘与清香。
不过王承业并不在乎这个。
刘体仁右手三根手指托住茶盏底部,不断转动手腕打量着茶盏中的茶水,不时抬头看看正襟危坐,双手忙碌的王承业。
“王总管既然不善煮茶,那还是我来吧。”
王承业摇摇头:“刘郡公身体虚弱,来我军中又是长途跋涉,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吧。”
刘体仁轻轻放下茶盏,不再劝说,转而开始提起两人准备讨论的问题。
“你觉得,陛下攻取钦州一事,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