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骑兵在张延亭的率领下向漳州急进时,在建康坐镇的司马炎与司马铮也在思考这支唐军此刻突然南下的真正意图。
他们与史太岁、林孝节一样,都猜测到了前两层目的,可一向谨慎的司马炎还是觉得其中有诈。
“大兄,你还是觉得唐军的目的不止于此?”
司马铮与司马炎赤脚站在平铺于地面的舆图之上,指着钦州说道。
面容枯槁的司马炎点点头,刚刚走出丧子之痛的他如今变得少言寡语,只是在军务上变得比往常更加操劳了。
司马炎没有答话,视线也一刻未曾从钦州挪开。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问道:“钦州耕地被大量焚烧破坏,陛下说了什么?”
司马铮叹口气说道:“陛下得知后大为恼怒,责令漳州与钦州刺史将唐军驱离,以保证联军的粮草供应能够顺畅。”
“可眼下哪里还有可战之兵,除了建康的宿卫军、崖关的一万牙门军,就只有史太岁的四五万兵马与蜀军的几万人能够依仗,各州州郡兵拒敌于城下尚且艰难,野战难不成还能有所不同?”
司马炎问道:“最近崖关外的唐军有什么动向?”
司马铮苦笑一声说道:“舒州唐军连营已过百里,怕是十万人不止了。可最关键的就是这些唐军自从北唐的皇帝到了舒州之后,就全然没了动作,每日只是不断整训,加上补充粮草军械,一副要坐死在舒州的样子。”
司马炎摩挲着干枯的胡须问道:“你觉得,舒州唐军意在崖关的可能性有多少?”
司马炎突然发问让司马铮怔了怔。
不等他作答,司马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走到舆图上舒州所在的位置,盘腿坐下后盯着舆图过了许久,才严肃地指了指唐军大营说道:“入钦州向漳州挺进的唐军骑兵用意颇深。”
司马铮不解的问道:“难不成除了焚毁耕地,迫使史太岁与林孝节分兵之外,还真的有第三层用意?”
司马炎面色凝重地说道:“怕是有的,舒州离建康太近,中间有只有一道崖关作为屏障,大军屯于舒州,虽说有冬日将近的缘故,可未尝没有窥伺崖关之意。”
“卧榻之侧,趴了一只假寐的猛虎,一旦榻上之人打瞌睡,那猛虎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他转头对司马铮说道:“现在崖关守将是史太岁的副将,虽说也是久经战阵,可没有主将镇守,总是不妥的。我打算请陛下将你调往崖关。有你坐镇,我总归是放心一些。”
见司马铮没有表示反对,司马炎又说道:“你去到之后,要加紧修缮城防,整训士卒,一定要做好唐军随时来攻的准备。”
司马铮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晓,只是崖关加上辅兵民夫不到五万人,正卒不过一万有余,若是舒州唐军倾巢而出,如何阻挡?”
司马炎道:“我把五千部曲全数交给你,另外会请陛下从归附的蛮夷之中募兵,尽快让你手中兵马变得宽裕一些。”
他拍了拍司马铮的肩膀说道:“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再有三四个月,就是来年开春,到时候,唐军的攻势就会全面展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