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正眯了眯眼,一咬牙说道:“大人既然要为韦氏烧尽您这把老骨头,那就在此刻吧!”
说着,韦正就对一旁亲信喊道:“韦族老走不动了,此处距离老营不会太远,我去搬救兵,你们结阵死守,唐军不过几百骑,不会久战的!”
说罢,韦正就带着两百多亲信扭头没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了七百多韦氏部曲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程武再度驱马赶来后,见到正在紧张结阵的叛军,不经整队就下令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心中留了一个心眼。
他知道这些叛军经过争抢、奔逃,不管是体力还是军心都已经降到了最低,击败面前两倍于己的敌人并不难。
他让麾下校尉带着两百骑击溃面前叛军,自己则带着一百骑绕过叛军的阵线朝他们身后跑去。
全是步卒的韦氏部曲无法阻拦,又见唐军骑兵人少还敢分兵,原本的惊恐化为了气愤,他们自认所受训练,身上甲胄不会弱于这些唐军骑兵,便高呼着要与面前不过百步外的唐军骑兵决一死战。
可等到双方一交手,他们才发现,眼高手低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两百唐军骑兵并没有急着强行摧垮面前叛军,而是先分作两队围绕着叛军的方阵,反反复复的用驰射的战术消磨着叛军的斗志。
周围的明明灭灭的火把、马蹄声、不时飞来的羽箭、怪异的唿哨声,这些在寻常并不会让他们太过动摇的事务在此刻成了不断压在他们身上的巨石,一点点摧垮他们的意志。
渐渐地,原本高呼死战的韦氏部曲开始有些动摇。
他们开始不顾一旁都伯伯长的号令,自顾自地开始后退,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唐军骑兵会从何处进攻。
带队的校尉迅速抓住时机,大喊一声,立刻有百余骑来到他的身后,这些出身不同,互不隶属的唐军骑兵精锐在奔跑中自发列队,随后紧紧跟着最前面的校尉朝正面冲去。
突然急促且不断放大的马蹄声成了压垮叛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有人扔掉了兵刃开始逃跑。
意志还算坚定的部曲都伯一刀斩下逃卒的脑袋想要弹压,可他自己都心里没底,更何况是直面那些高头大马的部下。
正面发起冲击的一百选锋驱动雄壮的战马,仰仗四蹄生生踏开了叛军的前排。
他们锋利地马槊平举于战马前方,闪烁的寒光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敢于拦阻的敌人的脖颈、胸膛。
两排手持马槊的骑兵犁过后,排列更加紧密的后三排骑兵放低横刀,又像梳子一样细细地打理了一遍。
等待百余骑凿穿之后,他们经过的地方已经是满地尸骸,活着的人也开始四面逃窜。
这时,没有参与冲锋的百余骑也并没有闲着,他们三三两两互相结队,在最外围组成了一个松散的环骑阵,将试图逃跑的溃兵用弓箭逼回中央。
等到马蹄声渐小时,地面上已经再无一个能够站着的叛军。
没人看见,一个年迈的老人已经身首分离,正躺在唐军第一次冲击时留下的尸骸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