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岸的斥候时,郑老狗就第一时间下达了整军备战的军令。
可直到郑老狗看清河对岸的状况时,他当即就命人将那斥候叫了过来。
“一个人?”
郑老狗皱着眉头问道。
那斥候抱拳道:“是,就他一个人!”
“你也是不是个雏儿了,一个人也值得你摇旗示警?”
斥候连忙说道:“长史,是那人说前方有紧急军情,卑下才摇旗示警!”
郑老狗听到斥候这番话勃然大怒:“你是昏了头吗?拿这种话来诓骗我?拖下去,斩了!”
几名亲兵立刻走上前架着斥候就要拖下去。
刘体仁收回看着河对岸那人的目光,转头对郑老狗说道:“等一等。”
郑老狗道:“他谎报军情,论罪当死!”
刘体仁指了指河对岸那人说道:“先不要急,你看,他在干什么?”
郑老狗挥手让亲兵停下,随后转头望去。
河对岸,一人一马立于岸边,面对铺满了河岸的三万大军丝毫没有惧意。
虽然这人颇有胆气,可郑老狗自衬这种情况下他也可以做到,因而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处置使让我看河对岸那人,我瞧着他除了有些胆气,也没有什么不同,你让我站在那里,我也能行。”
可刘体仁盯着河对岸说道:“他可不止是有些胆气。”
郑老狗皱了皱眉头,随后再看过去时,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下马,当着大军的面蹲在河边开始洗脸。
“郑长史虽然也能做到面对三万大军不慌不乱,可这视三万大军如无物,怕是郑长史都自愧不如吧!”
刘体仁带着三分讥讽之意说道。
郑老狗被刘体仁一眼看穿了心中所想,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可他嘴上却仍旧说道:“隔着一条河,他就算是扒光了洗一遍都来得及。”
刘体仁摇摇头说道:“素未谋面之人,不值得你如此较劲吧。”
郑老狗道:“我才不会与这么一个装腔作势的人较劲。”
刘体仁拍拍郑老狗的肩膀道:“郑长史,你以后还是不要说违心的话了。”
郑老狗想要辩解,可他还没开口,想说的话就被眼前一幕硬生生憋了回去。
对岸那人洗了一把脸,竟然就那么牵着马从唐军已经搭起的浮桥上缓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刘体仁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郑老狗,整了整衣衫,就背着手迎了上去。
郑老狗见到后连忙带着十几名将校跟了过去,刘体仁却头也不回地说道:“郑长史一人随我前来便可。”
郑老狗赶忙让人将自己的步槊取来,持槊跟了上去。
浮桥不过一百多步,双方很快就在浮桥中央碰面。
刘体仁带着和煦地微笑看着对方,随后恭敬地朝对方拱了拱手。
“先生高姓?”
那中年人拱了拱手回答道:“韦,名衡,字恭孝。抚州韦氏,韦信长子。刘处置使直呼我的名字即可。至于先生这二字,衡当不起。”
站在刘体仁身旁的郑老狗听到韦衡自报家门后,右手顿时握紧了步槊,左手也稍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