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时,冷清的舒州城中总算有了些人影,三三两两的百姓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街的士卒上街找寻还能采买粮食的店铺。
被唐军雇来的民夫正忙着将街面上散落的杂物搬走。
几个显然是识字的人正围在新的安民告示旁边交头接耳,不时有人扭头看看肃立在一旁以防有人捣乱的唐军士卒。
“塘骑入城!闲杂人等让开!”
平静只持续了片刻,城门处传来的叫喊声让街面上的百姓纷纷向两侧避让。
城门方向,一名身后背着翎羽的塘骑正策马疾驰入城,马蹄声不断在街道上回响,直到塘骑跑入城中很远,方才经过的街面上都再没有一个百姓出现。
刺史府中,拿到塘报的刘体仁拆开看过后立刻交给郑老狗。
“去,拿着塘报去寻赵将军,从他那里借一千步卒。”
郑老狗结果塘报也不多言,当即走出正堂。
中午时分,郑老狗就借来了左翊卫中军的一千步卒。
刘体仁得知后,立刻吩咐道:“派人去给郑都尉传令,让他带着本部的五百骑和这一千步卒立刻往南进发,我带剩下的五百骑随后跟上。”
“诺”
“再派人去告诉赵将军,让他的斥候盯紧各个郑氏孙氏的坞堡。”
刘体仁出城时,数百骑兵声势极大,他离去不过一刻钟,回到自己府邸的郑汲就得知了消息。
他连忙乘车去见孙奉礼,两人见面后,郑汲说道:“那刘体仁出城了,还带着数百骑兵,怕是已经问出什么东西了。”
孙奉礼道:“郑公你先稍安勿躁,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是知道了而不是故意为之呢?”
郑汲手指门外,似乎刘体仁就在那里一般:“他带着数百骑出了城,加上城外突然开始调动的唐军,若是没有发现,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
孙奉礼说道:“可万一我们因为他这次动作自乱阵脚,岂不是正如他所愿。”
郑汲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难不成我们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各个坞堡农庄让他们不要把佃户流民迁走?”
孙奉礼犹豫片刻后说道:“什么也不做。”
郑汲怒极反笑:“你是昏了头吗?什么都不做,万一真的被他们知道了,你我就等着变成他砧板上的鱼肉吧。”
孙奉礼见劝不住郑汲,便叹口气说道:“既然你非要做,那就去做吧,不过在你去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
郑汲道:“何事?”
孙奉礼丝毫不顾及炎热的夏天,将手拢进袖子中说道:“刘体仁这个人。”
郑汲微微皱眉道:“你知道他的来历了?”
孙奉礼苦笑着说道:“其实自从他第一日来舒州,我们就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唐开国至今,也不过八名郡公,他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促使北唐皇帝下定决心改朝换代的人就有他一个。”
“北唐上柱国王玄素死前灭了金,平了边塞后,将胡人诸部编户,并彻底掌控的具体施行者,也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