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仁坐在刺史府正堂的上首蒲团上没过多久,赵营的亲兵就已经推搡着两名老者走了进来。
“刘处置使说的是请,如何这般粗暴?”
赵营见亲兵动手动脚,便皱着眉头呵斥道。
刘体仁将赵营的装模作样看在眼中,等那两名老者一脸不情愿地在正堂站定后,他才对赵营说道:“赵将军想必军务繁忙,就不要陪着我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营乐得如此,于是对刘体仁微微躬身抱拳后,便快步离开了刺史府。
赵营带着亲兵离开后,正堂中的肃杀之气也随之散去。
两名老者面面相觑,却并不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
刘体仁笑眯眯地看着两名老者互相用眼神交流,似乎并不着急。
安静的正堂中,胥吏翻动书页的声音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味。
两名老者最终还是没有耐住性子,其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朝刘体仁拱手行礼。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刘体仁在那名老者即将要说话时摆摆手说道,“我乃江南道处置使刘体仁,此番之所以请二位前来,是想请两位帮我做一些小事情。”
刘体仁开门见山说话让两名老者的眼神明显出现了变化。
另外一人勉强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我等不过是这舒州城中的寻常百姓,上官要做什么,自不必与我等言语。”
刘体仁眯眼望着说话的那名老者说道:“我看未必吧!”
“人都道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这舒州城中若是有谁家称得上耕读传家,怕也只有郑、孙两家了吧。”
“两位家主家中藏书千卷,又有良田万亩,称得上家资颇丰,加之都有子侄在南陈做官,算不得寻常百姓吧?”
刘体仁说着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二人在面前的两个蒲团上就坐。
两名老者见瞒不过去,便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之上与刘体仁四目相对。
最先说话的那名老者说道:“既然上官得知我二人身份,便应该晓得,我等留下只为了家中藏书不至于被战火损毁,至于其他的,我们是顾不上的。”
刘体仁笑着说道:“两位不要急着拒绝,听一听我开出的条件再说话不迟。”
两名老者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随后一人说道:“若是上官只为了要我郑氏的良田,尽管取走,只要留下家中藏书即可,至于条件,我等年迈,族中子侄也都已经翅膀硬了,上官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郑氏家主发话后,孙氏的家主也当即表态。
两人在身份被揭穿后毫不掩饰的拒绝了刘体仁,可刘体仁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反而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不愧是世家的家主,这种时候还能如此镇定。佩服、佩服。”
“可二位就算拒绝了,可我还是要说一说的,毕竟都来了,总不好就这么回去。”
刘体仁朝着一旁的胥吏伸手道:“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