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在得知章勉谋反失败后,早已经布下一张大网的裴氏也随之动手。
裴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突袭了司马氏、赵氏、李氏以及藏匿在司马氏故宅的长孙氏余孽。
在多达十余个郡县同时发难的裴氏仅用了一日的时间就将各家家主连同直系全部抓住。
若是往常,裴氏如此大的动作必然会引起朝中的警惕,可这一次,不禁朝中没有任何反应,连裴氏动手所涉及的诸多郡县主官都视而不见。
四家六百余口被送往定州后次日,章义下诏此次谋反所涉及人等一律诛十族。
七月二十七日,定州城外单独为此案设立的刑场上,裴彻身穿朝服端坐在上首,左边是即将赴任平北道大总管的王承道,右边则是跟随章义回京的刘体仁。
一旁的胥吏眼睛死死盯着滴答作响的刻漏,直到行刑时辰一到,便大声喊道:“时辰已到!”
裴彻淡淡地说道:“行刑!”
........
刑场上的哀嚎声足足持续了一日,连周边经过的飞鸟都被那声嘶欲裂的嚎叫声惊得绕行,围观的百姓最初还能指指点点,可随着被处以极刑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人群中也没了声音,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呕吐起来。
行刑的刽子手换了一批又一批,卷刃的刀扔掉了一把又一把,终于,围观的百姓散去的越来越多的傍晚,行刑终于结束,刑场上数百民夫正不断将尸骸扔上早已经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上。
监斩结束的裴彻与刘体仁在城外命人立起长亭,为王承道摆下送行的酒席。
“承道此去边塞,也算是镇守一方,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席间裴彻举起酒杯对王承道说道。
“今日陛下让你在临行前与我监斩,也是存了提醒的心思。”
王承道同样举杯道:“裴相提醒,承道谨记在心。”
刘体仁在一旁等两人说完后才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说道:“这册子上记着三镇以及编户后诸部的情况,其中谁可用,谁不可用都已经写的清清楚楚,可以对症下药,但是遇到诸部或三镇纠纷,还是要以劝解为主,不可随意动用武力。”
王承道双手接过册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对刘体仁躬身行礼道:“多谢刘郡公。”
刘体仁摆摆手笑道:“我比你还要小许多岁,你现在又身居要职,是一方大员,我可担不起你这一拜。”
他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还是有话要对你说。”
“陛下放你镇守一方,是福,也是祸。”
“你远离了定州,远离了陛下身边,也就不会被卷入纷争,可以安心做事,这是福;可你远离了陛下,时日久了,陛下就会忘了你,那时一些有心人若要拿你的位置做文章,你没法防备,也防备不了。”
王承道脸上的笑容凝固,端着的酒杯也微不可察的晃动了一下。
裴彻看在眼里,随后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说道:“刘郡公所说不无道理,可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此,陛下为人你也清楚,他不会无端揣测我等,所以大可放心,我也会在朝中帮衬你一把。”
王承道躬身再拜:“那就多谢裴相了。”
太阳渐渐落下,酒席也到了最后,王承道饮尽两人的送行酒后,带着百余亲兵跨上战马沿官道远去,扬起的烟尘遮蔽了太阳最后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