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义将刀扔在章勉面前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三十多岁的他此时年富力强,可离去时他只觉的自己的腰背都压上了千斤的重物一般让他无法昂首挺胸。
“陛下他.....”
站在刘体仁身旁的张五田看到章义走回大帐时的模样,不禁问道。
刘体仁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哪怕并非亲生的,可终归是陛下抚养长大的,若是说他不心痛,谁会相信呢?”
刘体仁将目光转向迟迟没有拿起刀的章勉。
“帮帮他!”
说罢,刘体仁便扭头向着章义的御帐走去。
张五田看向章勉时,再次皱起了眉头,随后便大步走了过去。
........
章勉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当章义再次走出御帐时,张五田已经帮他做完了最后一步。
天空中下起小雨,章勉的尸体就躺在校场上,任由雨水落下,鲜血被雨水冲刷着慢慢晕染开来,将周遭的泥土也全部染成了红色。
死状狰狞的章勉一手握着章义的佩刀,另一只手则扭曲成了鸡爪的模样,那双至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无神地望向阴沉的天空,似乎还有不甘。
章义在章勉的尸体旁站了许久之后,无声地离开了。
七月二十二日,章义起驾返回定州,临行前,章义在城外召集全城百姓观看被俘叛军的行刑过程,三百多叛军无论身份如何,皆跪成一排被枭首示众。
随后,章义下诏追云中郡守为云州刺史,开府仪同三司,长子承袭县公爵位,又对所有在昨夜叛乱中战死的守备府士卒与羽林军加以赏赐,并免去云中赋税三年。
.........
定州,五城兵马司廨署中,被关许久的吕文博终于走出了阴暗的地牢。
年迈的他步履蹒跚,可再也没人上前搀扶,也没有人在意他的年纪,只是不断催促着他走得快些。
等吕文博拖动着沉重地脚链迈过廨署的门槛进入其中时,裴彻早已经在上首等候多时。
“给他一个蒲团。”
裴彻伸手一指,一名校尉立刻上前将一个蒲团随意扔在地上。
吕文博瞅了一眼地上的蒲团,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后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上。
裴彻让一旁的胥吏宣读他的诸般罪状后,淡淡地说道:“你知罪否?”
吕文博笑了笑昂起头道:“做下了这件事,自然是认的。”
裴彻见吕文博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便出言讥讽道:“你可知,你最看好的学生,从头到尾都把你当做一个棋子?”
吕文博嗤笑一声道:“成王败寇,你说这些,也无非是想在最后看我出丑。”
裴彻叹口气道:“可怜啊,可怜你如此尽心,可却始终没有完全看透他。”
“我听闻你当年初次见他时曾说他有成龙之资。”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