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中军大帐之中,王承业脸色有些难看。
他不断在舆图与沙盘间来回扫视,手中的一面旗子却迟迟没有插在沙盘之上。
舍利吐利施烈进入宁州一事,王承业并不清楚。
但是,蜀军已经抵达宁州的消息却是已经经由王虎派出的塘马传回。
突然出现的蜀军让王承业也稍感紧张起来。
“主帅!左路军已经按照您的军令向南移动五里,再有十余里就能与王虎以及舍利吐利施烈的兵马汇合了。”
张大财走进来抱拳说道。
王承业不断捻着手中的那面小旗子,顿了顿才问道:“南陈军动向如何?”
张大财道:“还能如何?自从前几日他们发了狠向左路军方向尝试突围失败后,就再也没有动向了。”
张大财道:“斥候回报说,南陈军这几日焚烧尸体生起的烟柱也已经越来越多,怕是没剩下多少人了。”
“再有几日,想必也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王承业叹口气说道:“可惜蜀军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张大财问道:“那我们是要主动出击了?”
王承业点头道:“明日开始攻击南陈大营,给他们最后一击!”
.........
南陈军大营中,患病死去的士卒已经越来越多,司马昭用尽了浑身解数,终究没能挡住疫病的蔓延。
许多空出来的营帐已经被拆除,腾出的空地皆是重新掩埋过的。
远处,焚烧尸体的大坑密密麻麻,一些没有染疫的士卒正在劈砍军中运送粮草兵甲的大车,将拆下来的木头当做柴火烧掉。
离大坑远一些的地方,一些士卒在营帐之间游荡,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仿佛孤魂野鬼一般。
原本人满为患的伤兵营中,也已经变得安静了不少。
中军大帐外,本应站满亲兵的地方早已经不剩几个人了,仅剩的几十个亲兵也都只是强撑着拄枪站在那里,司马昭的大纛在帐外无力地垂下,只有微风拂过时才会稍稍晃动几下。
大帐中,脸部稍有些肿胀的司马昭正看着舆图,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挺拔的身姿也变得佝偻起来。
不时响起的咳嗽声配上他这幅模样,甚至与南陈军的主帅身份相去甚远,而更像是一名患了痨病,命不久矣的废人。
“中候!”
副将跌跌撞撞走进帐中说道:“后军文都督,伤重不治。”
司马昭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缓缓坐回桌案旁说道:“军中还剩下多少人能动弹?”
副将摇摇头:“我军自从前日突围失败后,军心已散,每日都有逃出营的将校士卒,各个幢眼下已经无法统计兵马数量了。”
司马昭挥挥手示意副将退下,可副将却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动弹。
见到副将这幅样子,司马昭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他又咳了一阵后问道:“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