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就在两军相隔五十里舔舐伤口时,章义带着一千多羽林军悄悄离开军营北返。
章义离开时,军中大多将领并不知情,只有王承业、张大财、赵尽忠、程亦四人知晓,而四人中最了解内情的,也只有王承业一人。
章义走后,四人凑在一起商讨下一步打算。
赵尽忠看了一会儿沙盘,突然问道:“眼下正是关键时候,陛下为何突然要北返?”
张大财与程亦面面相觑,随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程亦问道:“王总管可知晓为何?”
随后张大财与赵尽忠也一同看向王承业,可王承业还在回想昨夜裴彻说的那番话,并没有听到程亦说的话,直到他发现三人都一直盯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于是摇摇头说道:“几位都是陛下的肱骨老臣,尚且不知,我又如何知晓。”
王承业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毕竟比在场三人年轻太多,程亦一眼就看出了王承业微妙的表情变化。
程亦嘿嘿一笑说道:“王总管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
王承业见被戳破,也知道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低声说道:“我军的攻势可能要暂缓了。”
程亦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承业摇摇头说道:“还是不要问了,几位只需要知道,我军随时可能北返就好。”
程亦还想再追问,可张大财看着王承业讳莫如深的样子,便拉了一下程亦对王承业说道:“既然王总管不愿意说,那我们也不再多问,还是说说战事吧。”
王承业巴不得几人不再追问,便点头同意。
几人再次将目光放在沙盘上,此时的沙盘上,两军态势已经极为明了。
王承业指着沙盘上代表南陈军主力的旗子说道:“现在南陈军主力在五十里外扎营,正在等待后方增补士卒辎重。”
程亦双手环抱于胸前说道:“两军相距五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加之南陈军扎营的地方四通八达,司马昭这是打算依仗补给快于我军在此与我军对峙,进而牵制我军,不让我军四面出击啊。”
张大财说道:“不止如此,斥候回报说,司马昭扎营后便分出了数千人向我军西侧移动,看样子是想威胁我军粮道,逼迫我军减缓推进速度。”
“我军粮草从江北转运至舒州在送到梅州路途遥远,这数千南陈军从任意一处切断我军粮道,都足以对我军造成极大的打击。”
赵尽忠摩挲着胡须问道:“左武卫已经开始着手切断南陈军粮道了吗?”
王承业皱着眉头说道:“南陈军的士卒辎重是从整个后方增补的,仅粮道就有主次三条,加之梅州之后的南陈各州全力输送,左武卫的五千人短时间难以将南陈军的整个后路全部切断。”
“粮道无法切断,就遑论囚笼一说了。”
程亦说道:“承道此次被陛下带走,可两千突骑却没有随陛下离开。让他们休整一日后将战马全数配齐,遣一得力干将带突骑深入敌后,接替左武卫袭扰粮道的任务,再命左武卫用最快的速度夺下周边县城。”
“我军同时出击,步步紧逼,让司马昭不敢贸然分派兵力去拱卫后方。”
张大财再次提出之前的问题:“我军粮道如何保障,别忘了,我们对身后抚州、舒州、黔州三州的掌控可说不上稳定,加上与梅州相邻的南陈各州早已经坚壁清野,就食于敌也极为困难。”
场面再度冷了下来,王承业死死盯着南陈军所在的位置,突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