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指了指一旁的蒲团说道:“你先坐,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刘体仁拱拱手,随后便跪坐在蒲团上,一名胥吏送来一杯热茶后便退了出来。
接过热茶的刘体仁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地面。
偌大的政事堂中除了裴彻与刘体仁并无他人,便显得极为安静,只有裴彻翻动案牍名册时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刘体仁面前的热茶也不再冒出袅袅热气时,裴彻终于扣上了面前的案牍,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刘体仁。
“刘体仁,我当初向主公举荐你,一来是想还张公一份人情,二来,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现在看来,我倒真的没有看错你。”
裴彻说话时皮笑肉不笑,眼神也显得极为冷漠。
刘体仁心知裴彻必然是对自己所做之事不满,他也直起身子向裴彻行礼:“请裴相恕罪。”
裴彻摆摆手说道:“你我除了共事一主外,别无联系,无需向我认错,我今天之所以叫你来,是以你的上官的身份。”
“你借着密谍司的手除掉郑玉这件事,不只是僭越这么简单,若是你还想往上爬,就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体仁心中一惊,随即再次叩首请罪,裴彻却说道:“你表面不说,可我能看出来,你骨子里面傲气的很,这次主公让你去国子监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但是主公没有说要多久,你觉得,你应该在国子监待多久合适?”
刘体仁沉吟片刻说道:“卑下不敢妄言时日,但凭主公调遣。”
裴彻说道:“你下去吧,若是表现得好,我会在主公面前提起你。”
刘体仁再次叩首,随后便恭敬地退出了政事堂,刘体仁走后,报春也走了进来,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忧虑。
“何事?”
报春皱着眉头说道:“雾霭受伤颇重,无法独自撤出中京,浮萍又碍于身份,无法时时刻刻照看,他发回密信,询问我们是否能派人将雾霭接出中京。”
裴彻看了看报春说道:“你想亲自去?”
报春点点头:“现在金国密谍司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除了金国皇帝阿史那叶舍的寺人外,威胁并不大,因此....”
裴彻问道:“你有几分把握能平安撤出?”
报春低头说道:“七成。”
裴彻摇摇头说道:“你是谍报司司丞,你如果要动,我说了不算,你去找主公说。”
报春见裴彻委婉地拒绝了他,便只好拱手退了出去。
报春离开后,章义突然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他看着裴彻说道:“你为何要将事情推给我,报春既然说能有七成把握,你便让他去好了。”
裴彻对章义说道:“主公莫不是在笑我?我们都知道报春与雾霭情同手足,若是报春自己去了,谁能保证他不被情绪左右?”
章义走到裴彻桌前,端起他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道:“要我说,报春不会,我们还刚好能将浮萍想要的图纸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