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认真地说道:“主公不可过于自责,你固然有错,可既然已经做了,那便要仔细想想如何弥补过错,而不是一味地悔恨,主公须知,这世间,悔不当初是最可笑的一件事。”
章义叹口气说道:“如今损失近十万人,战马军械更是难以计数,加之并州再次丢失,我们在西边短时间内难有建树了。”
裴彻给章义斟上一杯酒说道:“主公为何不往好处想想,如今金国虽然胜了,可自身损失也不在少数,只有三州之地的金国与我大魏相比,仍旧是猛虎与猞猁地差距,主公不必过于担心。”
章义将酒一饮而尽说道:“可大魏周边仍旧是群狼环伺,西有金国,南有南陈,还有一个占据了渝州后便一直休养生息的西蜀,我们此次大败,他们一定蠢蠢欲动,只怕大好局势再也没有了。”
裴彻摆摆手说道:“主公不必如此悲观,各方彼此之间都有龌龊,谁又能和谁是一条心呢,其实主公大败,对于我大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章义听着裴彻这番话,原本好受些的心里再度起了波澜,他看着裴彻说道:“天行你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很希望我军败一次吗?”
裴彻点点头说道:“我们这一年锋芒太盛了,在西面与南面同时挡住了金国与南陈的攻势,又从南陈手中夺回三州之地,还一度攻下秦州,就算是我军此次胜了,金国与南陈也必定会依照联弱击强的惯例联手对付我们。
与其到时西面南面被同时夹击,不如趁着现在我军吃了败仗干脆就收敛起来,正好休养生息。”
章义手指绕着酒杯杯沿转了几圈后,才皱着眉头问道:“休养生息固然可以,但是如何保证我们在最虚弱的时候还能挡住金国或南陈的进攻呢?”
裴彻起身走到大帐中央没有收起来的舆图旁对章义说道:“拉拢西蜀,许以好处,让南陈江北都督府无暇分身,我们将防御的重心转向金国,在云州布下重兵,与金军对峙。”
“若是金国无论如何都要来攻呢?”
裴彻拱手道:“主公尽可放心,那金国一年内绝不会有大的战事。”
“有何依据?”
“天山军司都统阿史那巴牙乃是阿史那突何的第三子,此前阿史那突何不让他进关就是因为阿史那突何害怕他的臣子利用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幼子与长子夺嫡从而更多攫取利益。
如今阿史那突何一死,阿史那叶舍行事又让许多部族元老不满,此次阿史那巴牙进关,就是他们扳倒阿史那叶舍最后的机会了。”
章义道:“阿史那叶舍从发难到弑父篡位成功,也没有多久,为何阿史那巴牙就一定会拖住他呢?”
裴彻突然严肃起来,他淡淡地说道,“阿史那叶舍当日行事果决狠辣,其动作之迅速让许多大族根本来不及反应,阿史那叶舍即位便已经成了既成事实,现在他们已经暗中积蓄力量了,只差一个象征性的领袖了。”
“胜算几何?”
裴彻摇摇头说道:“阿史那叶舍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