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云州流民营地的外围,土墙已经完全合拢,数百医者与数万从各郡征集来的辅兵民夫依然看顾不过来的时候,王承业率领的左翊卫终于在一个午后到达。
看着车上堆积的药材以及车上不断下来的医博士与助教学生,以及太医令与三名医监率领的数十名太医署医官,裴彻越发急躁的心终于平复了许多。
大帐中,裴彻与太医令简单分说了一下当下的情形后,太医令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多亏裴相处置果断,让疫病得以控制在这方寸之地,否则大疫就要传遍整个云州乃至更多州府了。”
裴彻笑着摇摇头说道:“太医令过奖了,不过是应尽之意,眼下太医令到了,这医治方面,还要多多仰仗您啊。”
太医令没有接话,而是又问道:“不知此处医者之前所开药方如何,可否让我观之?”
裴彻连忙让人取来药方递给太医令。
太医令接过药方看过后,问道:“效果如何?”
裴彻想了想说道:“眼下云州积存的药材已经告罄,并未照顾到每一名流民,只是在丁一、丁二、丁三三座流民营中使用,眼下这三处暂时无人染疫,又在甲一用过,但是效果并不好,有些人似乎有加重的迹象。”
太医令将药方放在桌上,又找裴彻借来一支毛笔,简单修改后说道:“我已经简单在这个药方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味药,此次前来,我都带过来了,可以给染疫后病情较重的人使用,至于那些刚刚染疫的,便可以给他们服用你们一直使用的药方。”
裴彻又问道:“但是疫病仍然在流民营中蔓延,只是一味用药恐怕不能完全控制。”
太医令捋了捋胡须道:“此方也是前人总结,不能做到药到病除,其余如滚水浆洗衣物,泼洒石灰,焚烧尸体,燃烧艾草,都是一应的措施,只要裴相保持目前的态势,想来等疫病在整个内墙蔓延完后,便不再增长了,到时裴相只需按部就班的隔绝清理,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裴彻拱拱手说道:“有太医令这番话,我便放心了,那这些日子就请太医令多多费心了。”
太医令摆摆手:“本就是医者该做的,不费心。”
说罢,太医令便对裴彻说道:“我想进去看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裴彻犹豫着说道:“太医令年岁已高,还是不要冒险了,不如就让下属的助教学生去看吧。”
太医令听闻此言,原本眯着的双眼突然睁开,连连摇头道:“裴相此言差矣,身为医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我既然来了云州,那就是要去看看的,若是不看,岂不是盲人摸象?
至于年龄,我虽七十有二,但依旧身体康健,百病不侵,裴相就不要担心了。”
见太医令如此坚持,裴彻拗不过太医令,只得同意,在太医令出了大帐开始准备后,裴彻也连忙叫来王承业,让他从左翊卫中抽调了近百人,护卫太医令进入流民营。
当日下午,带着面罩,换了一身麻布袍服的太医令带着两名医监与十几名医博士,在左翊卫士卒的护卫下进入了内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