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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还未完全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的百姓正忙着收拾自己那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家园时,一大批从云州调至户部的吏员赶赴定州卫州,开始与卫州定州的豪强们商议收缴农田的事宜。
“一个军头,妄图夺去老夫祖宗传下来的田垄,他章义也配?”
卫州,一名刘姓豪强站在自家坞堡寨墙上举着手杖高声大骂,须发乱飞。
寨墙下的一名年轻的官吏见好声说话没有效果,便大喝道:“你可想好了?若是被抄家灭族时,不要后悔!”
“后悔?非是老夫一家,定州卫州各家都是如此,你若是有胆,不妨把我们都杀了!看看到时天下百姓还敢不敢跟随你们。”
刘姓的豪强拐杖在寨墙上敲得梆梆作响,手指依旧不断指着寨墙外的年轻官吏说道。
那年轻的官吏见说不动,便也不再多费口舌,调转马头便走掉了。
一连数日,去往两州二十余家坞堡交涉的官吏全部都铩羽而归。这让负责此事的户部司郎中气得直拍桌子。
“上报太尉,在快马传信羽林军的都尉,请他他带兵剿灭不臣。”
塘马四下派出去三日后,羽林三卫的一名都尉携带的三千兵马,浩浩荡荡地奔赴刘姓豪强的坞堡,半日内便攻破坞堡,将年近七十的刘姓豪强家主如同死狗一般拖了出来。
那刘姓豪强横刀架在脖颈上兀自喝骂,却不想过了片刻,百余名骑兵马后拖着十几个年轻的男女跑到了燃着大火的坞堡前。
“这就是你敢顶撞朝廷的底气?”
户部司郎中低头眯着眼看向双眼瞪圆的刘姓豪强冷笑着说道:“你刘家在卫州巧取豪夺良田数百顷,章太尉只是让你等上缴田亩,便不再追究,结果你等沆瀣一气,拒不上缴,还口出狂言。
你以为你偷偷将子侄辈送往通州我们就不知道吗?你以为从此地到通州的路都被你买通了就能安然无恙?”
刘姓豪强此时没了方才的硬气,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却见户部司的郎中已经直起身子,他对一旁持刀肃立的羽林军都尉说道:“有劳这位都尉了。”
那都尉不苟言笑,只是抱拳说道:“应尽之责。”
随后那都尉指着刘姓豪强对一旁的士卒说道:“杀光坞堡中所有刘家老幼,其余佃户百姓仔细筛查,若有抵抗者或曾协助抵抗者,全家皆斩!”
那名刘姓豪强听到那都尉如此说,双目无光,眼中映出的是燃烧的坞堡与不断被射杀的家眷,直到人头飞起,也再未有任何反应。
短短半月间,四家卫州定州颇有名气的豪强因拒不上缴田产,被抄家灭族,坞堡的大火数日不绝。
大量豪强的家眷被刑部简单审查后,便送往了急缺劳力的卫州各矿。
消息传到其余一些小一点的豪强耳中后,便再也没了大声驳斥的声音,他们忙不迭地将手中的田产全部交予前来交涉的户部吏员后,便携家带口搬向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