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临近傍晚依旧在轮番攻击的己方士卒,贺春非常害怕这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甲士会成为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春正想着,一名从前方下来的将校来到他面前抱拳说道:“将军,方才我军组织的一次攻击连寨墙都没靠上去。”
贺春一愣,然后指着一旁的几个校尉说道:“你们顶上去,把前方的士卒换下来一批休整。”
那将校见到贺春要轮换,连忙说道:“将军,方才组织攻击的就是刚刚轮换上去的!”
贺春又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的将校说道:“刚刚轮换,为何连寨墙都靠不上去了?”
那将校说道:“寨墙上的乞活军士卒突然凶悍了不少,防御极有章法,尤其是箭楼上的士卒,尽是强弓硬弩,许多披甲的士卒都挨不住他们一箭,我们的弓弩手也被他们压制了。”
贺春心中越发不安,他不再理会那将校,带着十几名亲兵,径直打马去了军寨前,打算亲自看看。
刚一来到来到寨前,映入贺春眼中的便是非常有节奏的弓弩齐射。
一波又一波箭雨不断覆盖在寨墙的三十几步外,每当北庭军的士卒想要靠近寨墙,云梯还未搭起来,就被一根突然出现的撑杆撑倒,寨墙上只有几个人透过垛口探头探脑,其余本应该站立防守的士卒没有一个将头高于寨墙垛口,似乎全都消失了一般。
贺春前方几十步外,正好又有一队士卒扛着攻城木要发起攻击,还未贴近,便突然倒下了一半。
贺春倒吸一口冷气,刚准备离开寨前重新制定计策,突然两支羽箭高速飞来,扎在了战马的头上与胸口。
被倒地的战马甩在一旁的贺春猛地爬起来,在亲兵匆忙拼凑起来的团牌缝隙中简单估算了一下距离,发现足足百步。
站在寨墙上看着那个被旁牌遮蔽着缓缓退走的将校,侯方震与赵尽忠收起长弓,对一旁的张大财说道:“还是太远了些,仓促间没有那么好的准头了!”
张大财瞅了瞅外面,又看了看寨墙上一个老卒与一个新军的组合,笑着说道:“不妨事,有你们这一千人,这贺春一个月内是甭想回秦州了!”
.......
远在原县的章义与裴彻此刻却没有把全部注意力继续放在战局上,因为九月的一场大雨,竟然让云中郡遭了一次涝灾。
军屯民屯因为统一且地势高一些,受损相对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对于散布在云中郡各地的农田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大量的苗子被巨量的降水直接淹死,许多田地甚至需要重新打理。
没有办法的章义只能从云州的常平仓中调来一批种子重新拨给云中郡的受灾百姓,然后开始加紧整理排水渠。
因为涝灾,连本该从云中郡粮仓中拨出的军粮也转为了从云州城和定襄郡转运。
原县节堂中,章义看着各处受灾统计的塘报,一把推给裴彻说道:“云中郡受灾田地上千顷,这还不算是苗子被淹死的,若是没法赶在十月底前重新播种,恐怕这波冬小麦要打水漂了。”
裴彻从一堆塘报中挑拣出几份放在一旁,然后又分出一部分,指着剩下一半不到的塘报说道:“这几处现在还没有动,其余的已经补种或是正在补种了。”
章义拿起那几份看了看,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但是就算这样,恐怕前线的战事,也要尽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