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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搬回宫里住，爷孙两人的办公地点自然也变成了谨身殿。这两日经常在外面跑，堆积了不少奏疏，华英雄正在奋笔疾书。

“所以您说的‘大惊喜’，就是把吕氏的太子妃之位废了？”华英雄边写，边觉得老朱这一手实在太直截了当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老朱放下那本从大孙那里要来的《十万个为什么》，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是在“邀功”。

“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华英雄感觉有些咋舌。

“要把你接回来，这些事情当然要提前解决。”老朱说道：“既然本来的历史上，俺可以为了朝局稳定，杀了那么多旧人，现在只是废掉区区一个吕氏，根本不值一哂。上次吕氏不是找过你？相信她也已经有所觉悟，定会接受这个决定。”

“但是，这样会不会对允炆的打击比较大。。。”华英雄说道：“最近他的状态似乎已经不太好。。。”

“当断则断，既然俺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不属于他的东西，早点断了念想，也是好事。”老朱无奈道：“这件事也必须是俺来做，今后要补偿于他，就由大孙来吧，希望这样可以修复你们兄弟之间的嫌隙。”

华英雄思考着老朱的话，片刻之后，说道：“这样恐怕行不通。”

“为何？”老朱颇为诧异。

华英雄放下笔，说道：“允炆刚失去了父亲，现在爷爷又把他的母亲废掉，一时之间，恐怕会失去所有精神上的依靠。尤其是您以往一向对他关怀有加，现在忽然如此，有可能会将他推入极端的情绪，或许以后都再难有转圜的余地。您想想原来的允熥，还有八叔，甚至是本来历史上的十二叔。。。”

朱允熥父母双亡，爷爷也不亲近他，最后郁郁而终。老八潭王朱梓，因为畏惧父皇责罚，焚毁王府下落不明。老十二朱柏，跟朱允炆一样知书达理，在遭遇不白之冤后，更是不惜全家自焚而亡。想到这些，老朱终于明白，不同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是不同的，过于强硬的手段，对于朱允炆这种内心本就不够坚韧的人来说，恐怕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俺该怎么做？”老朱一时也想不到解决的方法。

“现在父王不在了，您是叔叔和弟弟们唯一的主心骨了，因此在这种时候，您必须体现出对他们的关怀和支持。”华英雄说道。

“大孙的意思是。。。”

华英雄本来想说“红脸黑脸”，不过想了想，现在还没京剧这东西呢，说了老朱也不一定懂这个比喻。他还知道一个说法叫good cop bad cop(好警察坏警察)，显然老朱更不可能懂英文了。最后，华英雄只是简单地说道：“这次，坏人就由我来做！”

“不可！”听到这个提议，老朱急眼了：“俺不是说过了，要脏手的事情俺来做，子孙后代坐享太平江山就好了！”

“但是，您这样的做法，并不能带来期望中的太平。”

老朱怔住了。他知道，他的这种做法，确实没能换来天下太平，反而间接导致了儿孙之间互相倾轧。

“那些已经就藩的叔叔们，或许已经难以改变，不过还未成年的这些，您都还有可能挽回。”华英雄继续道：“这次允炆的事情，我本来就已经被他视为万恶之源了，所以继续由我来做坏人，也是顺理成章。很多时候，英雄的道路就是孤独的。超脱时代，也往往不为人所理解。这些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唉。。。”老朱一阵叹息，心中的愧疚感更甚了。

“陛下，二皇孙殿下求见！”太监的禀报声忽然传来，显得颇为不合时宜。

“说曹操曹操到。”华英雄苦笑道。

“传。”老朱无力地说道。

朱允炆进来了，明显看得出脸色不太好。他径直走到朱元璋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孙儿拜见皇爷爷！”

“起来说话！”朱元璋听取了华英雄的建议，和蔼地说道：“允炆呐，找爷爷有何事？”

“孙儿不懂，皇爷爷为何要废掉母妃的位置？”朱允炆抬起头质问老朱，眼中泪光闪烁。

“此事。。。”老朱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欲说还休。

“此事是我的主意。”华英雄主动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既然为兄已经回归，东宫自当易主。你的母妃，也理当回到侧室的地位。你饱读诗书，这些道理应该不难理解。”

“既然离开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朱允炆嘶吼着：“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母妃牵扯进来？！”

“德不配位，最后只会害人害己。”华英雄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服气，就拼了命的打进半决赛吧，我在那里等你。”

“你给我等着！你现在抢走的东西，我一定会全部拿回来！！”朱允炆伸手直指华英雄，发起了最终的宣战。

“你们都住口！”眼见两个孙子大吵起来，老朱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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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孙，你少说两句！”朱元璋训斥道。

华英雄不再多言，不过仍然是面不改色。

“允炆呐，此事爷爷已经下了圣旨，不容更改。”朱元璋努力保持和气的语气：“你先回去吧，好好陪陪你娘。”

“孙儿告退！”朱允炆捏着拳头，不顾礼节，转身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华英雄见老朱还在暗自叹气，便劝说道：“爷爷，允炆现在需要您。今天不用管我了。”

如此，老朱也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起身之后，又摇了摇头，离开了谨慎殿。

老朱来到东宫，示意下人不要通报。走入房间，发现朱允炆正扑在吕氏怀里恸哭。

“允炆。”老朱轻声呼唤。

“皇爷爷？”朱允炆抬起头，看见老朱竟然出现在这里，立即用袖子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