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琏驾着马车送刘梦棣来到薛峥家门口的时候那薛峥家的大门上已经挂起了白绫,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的。
原本漆红色的门联也被撤了下去,只是此时还没有白联挂上。
大户人家门口的联与一般人的可不太一样。
一般人是用浆糊将纸贴到门框两边,而大户人家则是直接用板木雕刻上漆以后才挂上去。
且薛峥家还与别人不一样,因为薛错做过首辅的关系,他们家的门联是御赐的,极显身份。
只是薛峥并没有当过官,这副门联对他来说有些不太合适。
也正是因为如此,薛峥家里人并不认识刘梦棣。
刘梦棣正要往里走,一个门子将刘梦棣拦住了去路。
那门子身上系着一条白丝绦,带着些忧伤感客气地说:“年节庆余,不敢晦了贵客您的运势。且老爷的讣告未发,本宅亦未做好待客准备,还请客人转回。”
刘梦棣听得门子说话还算是客气,且死者为大,他也不想闹事硬闯,于是问道:“刑部牛侍郎来了么?”
“这……”
门子犹豫了一下不敢应答,因为薛家的事情多,说多了怕惹出事情来。
正此时从门里传出了一声大喝声出来:“小厮无礼,这位是大汉国齐王殿下!不可怠慢!”
门子愣了一下,若是说现世阎魔门子一定听说过,齐王这个封号倒是让门子一下子想不起来大汉国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刘梦棣抬眼向着宅子深处看去。
只见得从里头走出一个年龄与刘梦棣一般的年轻人,甚至看上去比刘梦棣还要小。
虽然因为奔丧的关系,他的身上穿着得有些谈素,但身上的绸料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最主要的是此人的脚上穿着的还是一副官靴。
这年轻人意气风发,两眼有神,甚至与刘梦棣一样都有一种能看透世间人情的本事。
他举手投足间都显得与刘梦棣无二,甚至走路的姿势都好似刻意地学过刘梦棣。
那年轻人赶了上来,也不行礼也不客套,伸手就一把抓住了 刘梦棣的右手手腕,说道:“六哥。这里来!”
这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翰林院薛铎的孙子、薛崎的儿子、东宫太子妃的亲弟弟薛玥薛采臣。
薛采臣与刘梦棣极为相熟,刘梦棣甚至不用名大名称呼他,而是习惯地叫他薛小子。
刘梦棣跟着薛采臣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薛峥没有子嗣,也就没有男丁来主持丧事。虽然有个薛珙,但他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当然了六哥你看上去也不像好人,但不一样,他是怀着异心来的,似乎为的就是薛阁老家的产业。我为防事故,所以过来看看。”
“你可是薛家的长房长孙!这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
“爷爷常说以后薛家皆由我做主,我自是要以族宗的身份来帮着料理丧事了。我来处置此事,放在哪里都说得过去。”
刘梦棣一边走一边又问:“薛峥的丧事现在是你在筹办?”
“里院都是薛峥的妾室,没一个拿得定主意的,甚至还在吵着分家分东西走人。我要是不来,这白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挂上去呢!薛阁老雄才一世,他这一支却落得如此下场,可真是可辈可叹呀!”
薛采臣做事与刘梦棣一般无二,虽然平日里有些出格不着调,但在正事上往往也是以大局为重。
刘梦棣又问:“为何不发讣告?”
“一是因为大过年不想败了他人喜庆,二来……”
薛采臣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左右之后对刘梦棣轻声说道:“怕是死于非命!”
刘梦棣好奇地问:“所以你就先报的兵马司?”
薛采臣惊奇地说:“六哥果然神通广大,这都知道了!”
刘梦棣又问:“你是不是还去请了牛禄来?”
薛采臣连忙反应道:“牛禄不是我请来的,是四爷派来的!”
“哦?”刘梦棣问:“他如何会派人过来?”
薛采臣轻笑着说:“六哥,你什么时候犯这种糊涂了?要换以前,你可是一眼就能看穿这里头的门道的!薛峥不是没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