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礼叹道:“齐王殿下果是机敏之人,一语中的!”
刘梦棣好奇地问道:“那颍川陈氏派杀手来了吗?”
柴宗礼摇头说道:“没有,我的手下没等到陈氏的杀手,却是等来了齐王殿下您的信件,他们觉得事关重大,所以用神鹰给我送了过来。”
刘梦棣看着那柴宗礼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又问道:“柴大官人好似对此仍有顾虑?”
柴宗礼苦笑一声说道:“我乃周室宗人,照理来讲,当与乱我天下之汉、齐势不两立才是。汉齐国内大乱,我当为之幸喜也。但我长居于齐国,附世家蒙蔽而阴藏,不得不为齐国朝堂世家党争而忧思。但有所失,我之不存矣。齐君对陈氏……”
“如何?”
“说来极怪,陈慑虽死,但齐国储君……哦,即是那齐君的三皇子竟是纳了陈慑之女为妃,有意扶为正室。对那陈惕陈悦之更是行赏有嘉,甚至有传闻说,齐君俗封陈悦之为平阴君!可现在……”
“可现在君齐却没让陈惕去杀那密县知情之人?”
“正是如此。”
刘梦棣笑道:“柴大官人即是能将此信交回我手,免了那一场麻烦,我这里有句言语,不知柴大官人信也不信?”
“哦?齐王殿下谋算深远,我正欲向您赐教呢,还请教我。”
刘梦棣摆手言道:“赐教不敢当,议论一二倒是可以。我只是想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陈悦之根本分不开身呢?”
“嗯?齐王殿下此话何意?”
“齐公子来关中了!”
“我知道,跟随在寒潭先崔谙身边的那位张再继即是齐公子张承!”
“你猜齐公子为何来关中?”
“这……这我倒也是不知。”
“我也不省得呀!”
柴宗礼笑道:“殿下即出此语必有深意,还望相告。”
刘梦棣答道:“我的确不知道他来关中是为的什么,但若是陈悦之也在关中,那么齐公子后随而至,亦不是什么意外之举了!毕竟那陈悦之不是齐公子一系,二者间有什么权斗之事皆为自然。”
陈悦之作为齐国重臣秘密前来关中之事刘梦棣可不是猜出来的。
之前刘梦棣就思考过齐公子来关中的目的,想过为何是跟随寒潭先生崔谙前来。
让他最不解的是,崔谙之子化名山滔呆在黑白银勾院里,远在齐国的寒潭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能说,一定有一个认识山滔的齐国人发现了山滔的踪迹,回头告诉了崔谙。
山滔原名崔滔,是清河崔氏的世家子弟,每日专研棋道,与民间的百姓及商贾并没有多少接触。
能在长安撞见山滔之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当刘梦棣向山滔问起之时,山滔便直言不讳地说,是身在长安城的陈悦之告诉崔谙自己在长安城的。
此时,柴宗礼脸色一变,那眼珠子一阵乱动。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柴宗礼才说道:“齐王殿下的意思是,陈悦之事前便来了关中欲行某件密事。齐公子后随而至,或是与之抗衡,或是欲夺其功,总之他就是来了关中!又因陈悦之人在关中行秘密之事,齐君不想使他分心,又因世家会主动去灭口,所以就不叫他去密县杀那弊案的知情人。所以,并不是因为齐君欲对颍川陈氏不利?”
刘梦棣笑道:“小王只是如此推测而已。”
“如此说来,若是世家对陈氏发难,齐君未必会对陈氏下手?”
“正好与之相反。若非对陈惕有所倚重,齐君都未必会秘密让他来关中。齐国世家若是在此时对陈氏发难,坏了齐君在关中所行之事,怕是……”
柴宗礼深吸了口气说道:“那我得写封信回去,叫我那顾主得知此事,随齐君心意而动,如此即可得齐君信赖。将来他掌了齐国大权,有其庇护,那我在齐国即可逍遥无事了呀!”
柴宗礼说到这里连忙向刘梦棣拱起手来:“若非今日一谈,我当有所灾祸焉!再次谢过齐王殿下了!”
“柴大官人客气了,倒是我该谢谢你没将此信承转于我朝大皇帝知晓,要不然我这颗脑袋上的嘴,就没有机会与你说道这些,早连着脑袋被砍落在地吃灰了。里通外国、走私粮食,放在哪朝哪代真不是轻罪呀。”
其实刘梦棣根本就不担心,因为刘泷一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