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泷叹了一声:“却没想到,一切缘起竟是因为朕自己!若是朕当初没有将林皇后带入东宫想来……想来今日洛王也不会有如此下场,朝中更不会有那等党争……是朕错了吗?”
刘梦棣连忙说道:“儿臣不敢说父皇您错了,只能说是……是命运使然。或者说,如果还有一位极为了解父皇您做风的幕后主使存在话……他也许想到了如果程古贤刺杀不了您,您也会因此而难受、而自责,也许这就是那位幕后指使的目的,请父皇不要中他人之计才是!”
“你说得到!罢了,罢了!”刘泷叹息了一声唤道:“薛峡。”
“臣在!”薛峡应了一声。
刘泷说:“将程爱卿好生入殓,便说……便说是为了解救洛王意外而亡的吧……”
刘泷说完向着洛王府后花园最黑暗的方向,一步步蹒跚着走了过去。
那一刻,刘梦棣只觉得刘泷一下子老了不少。
薛峡大手一挥,从一边走出了四名拿着弓弩的禁军侍卫。
那些侍卫一边跟随一边将弩矢取下,而后背在身上,紧紧地保护在刘泷的身边。
薛峡正也要跟随刘泷而去之时,刘梦棣却是一把将薛峡给拽了回来。
他连声问道:“皇叔呢?刚刚我就没见到他!”
薛峡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抬头看向了不远处还在熊熊燃烧的杂物屋。
刘梦棣有所预感,转头也看了过去,并在那里愣了许多的时候。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刘泷与薛峡早就不在现场了。
天空此时才慢慢飘下了一朵朵的白雪。
即使白雪能将那所杂物屋的火给压灭,此时也于事无补了。
落雪是白的,看上去那么的纯洁。
鲜血是红的,看上去又那么血腥。
它们是不同的。
是一个是冷的。
另一个却是热的。
但若是落雪遇到了火,它就会慢慢变热融化。
但血却会因为人的逝去而慢慢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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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未放白。
五叶庄刘梦棣寝卧的不远处走过一名杂仆。
那杂仆一边轻步慢走,一边将手中的竹筒连敲了五下。
这就意味着五更天已经到了。
但刘梦棣的房间里依旧还亮着烛光。
蜡烛的火光轻轻得摇曳了一下,使得坐在桌前的刘梦棣的影子也欢动了几下。
火光摇曳是因为刚刚有人从高烛台边走过,带动的风将那火轻晃了几下。
刘梦棣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坐在桌案前看着案面上放着的一把古琴。
这是一把大历绿绮,是代表着爱情的一把名琴。
曾经一个叫司马相如的男人用它捕获了一个叫卓文君的女人的心。
但听说后来这个男人变心了,那个女人好像到最后都没能用这把琴将那个男人的心找回来。
落尘姑娘端着茶水放在了刘梦棣的桌前,轻声说道:“爷,五更天,就不喝茶了吧?”
茶能提神,喝多了夜里真的会睡不着,但现在天都快亮了。
刘梦棣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刘梦棣说着拿着那热茶来喝了一口又放回桌面去。
“爷,现在可不是作诗的时候,您该睡下了。”
刘梦棣苦笑了一声:“哪里是作诗呀,只是感慨了一句而已,爷心里烦呀!”
“爷是不是担心秦相……”
“秦相那里根本不用担心,我与他言明了,只要他不与我难堪,我自是不会再对太子及其心爱之人动手。且他为了朝堂稳定,想来暂时也不再与我有什么冲突。或者我们之间还能合作也说不定。爷烦的可不是这个呀。”
“爷,再心烦也得睡呀。熬坏了身体,心疼的人可多了。”
刘梦棣抬头看着落尘姑娘问道:“莲儿,你说爷我是不是天下最坏最坏的坏蛋?”
“爷不是!爷是天下最心善之人,没有您,长安城不知要饿死、要冻死多少人呢。”
“爷不是邹忌,用不着如此奉美。唉,我若是不让卫戍军进城、若是早早得结果了程古贤、若是……唉,是我害得洛王损命的呀!”
落尘姑娘柔声言道:“这不能怪爷,爷您要查清是谁要害您,还要查得那个宝藏下落,还得与秦相抗争,自是不能保全所有人!洛王之陨乃是皇、皇上他……总之,洛王不是您害死的!”
“不,其实爷我是有办法保下洛王皇叔的……”
“爷,不想这许多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