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比刘梦棣要大上那么几岁,全身散发着书生意气,骄傲非常。
能管王璇玑叫妹妹的想来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便是之前石奇川口中的王研王墨思。
王墨思刚刚远远的那一声叫,明显就是在打断王璇玑的话,好似并不想让王璇玑将家中之事说给外人去听。
王墨思来到二人身边说道:“好不懂事,如何又将客人带到家里来了!小心义爷真生了你的气!”
王璇玑连忙说道:“不是我让他来的,是他自己跟来的!”
王墨思哪里管得了那许多,他对刘梦棣拱手说道:“舍妹无礼,还请海涵。”
刘梦棣还礼道:“乃是我无礼近身在先,非是令妹之错。我前来拜访潜渊先生,他有事出去了,留我一人在厅堂。我自觉无聊,闲走至此。是我打扰了。等潜渊先生回来,我便告辞而去,绝不相扰。”
“你不住下?”王墨思问了一个与王璇玑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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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棣笑道:“我虽非长安人,但在长安自有住所。”
“阁下是……”
“哦,小生罗翰文,字……”
没等刘梦棣把话说完,那王研一把就将自己的右手手腕给抓住了。
王墨思叫道:“可是伯闻贤弟?”
“在下草字确实是伯闻!”
王墨思大笑了几声:“伯闻呀伯闻!你可叫我找得好苦呀!我是王研王墨思呀!”
王墨思连忙对王璇玑说道:“快向伯闻贤弟赔礼!”
王璇玑不满地说:“什么就赔礼呀!”
“他便就是那位街头案首!当初在院试之时压我一头的那一位呀,他与那些人不同!”
刘梦棣只得谦虚地说:“实乃我好运,押中了题目,要不然我哪里是墨思兄的对手呀。 ”
“科考哪有侥幸,中者皆是文笔之功!今日遇得贤弟,真叫我了却了一桩心事了!我可不会让你这般就走了,你定要与我多吃几杯才是!妹妹,这可是贵客,不可怠慢了!快叫厨房上菜,我好好得与贤弟吃几杯酒!”
王璇玑白了王墨思一眼说道:“行!你等着,我这就叫厨娘给你做点下酒菜去。”
刘梦棣知道王璇玑又在耍人,他笑道:“不必了,潜渊先生刚刚撇下我,实是出门叫席面去了。”
“席面?”王墨思疑了一下。
刘梦棣于是便将厨娘在书局之事给捅了出来。
那王墨思听了之后回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佯装生气地说:“你又这般戏弄他人!这可不是你可以戏弄的!你平日常说天下无有好夫婿,如何也得嫁个比我学问高的青年才俊吗?这位便是!”
王璇玑突然脸色一红,说道:“那、那是我随口胡说的,我、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嫁人,我……不理你了!”
王璇玑说着提着裙摆转了个身,但却没有马上离开。
王墨思轻笑了几声,对李永棣说:“贤弟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她就是被惯坏了!世家小姐都没她那般脾气大。”
“不怪不怪。小姐机灵可爱,非一般世俗女子能比,倒叫我好生钦佩。世家教女,教出的无非是些扭捏作态之辈,我等心性自然,哪里受得了那份罪!倒是令妹叫小生有些亲近呀。”
被刘梦棣如此一夸,王璇玑一下子显出了羞涩之感。
刘梦棣此时才问道:“墨思兄,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倒叫令妹如此厌恶来客?”
王墨思言道:“此事我其实也糊涂着呢。因祖上之故,我家原就被朝廷所不容,两代是皆如此。义爷之前教导我说,不可与官道之人结交 ,不可与人结仇。我年轻气盛,私自前去科考,还被义爷闭屋一月。故我当时亦是深居简出,禁绝结友。可是那一年……他却突然叫我去参加科考,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王墨思不像是之前那般警惕,对刘梦棣放开了思想,什么都往外说。
刘梦棣问道:“之前他没让你去考过吗?”
“没有。义爷虽教我读书,但从不叫我参与科举。说是功名易得,人性难寻,不把自己心思摆正了,得了头名状元亦是无用。”
背对着二人的王璇玑冷不丁说道:“那还不是被人压了一头?”
“妹妹!”
刘梦棣轻笑了一声又问道:“在那之后你家便常有客人往来?”
“以前有些书商也不时而至,但皆乃洽谈生意,言之即走。若是仕人文儒相邀,义爷皆辞之不去。如今他虽不曾与会,但是家中常有来客,一住便是月余。舍妹之所以厌恶来客……唉,皆因来客不懂礼节……我倒不是说他们粗鄙,而是……无一点男女之妨,叫人好生讨厌!”
王璇玑听到这里,转过身来埋怨地说:“那些人哪里是精鄙,简直就是无赖!大热天的在院子洗漱原也无妨,但他们却总、总光着膀子!我如何也是家中女眷,他们却不思回避!那日我沐浴,他们差点闯进我屋里!我如今出门却得把自屋拿铜锁锁了方才敢去,这哪里像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