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白恩尴尬地笑了笑,“殿下,跟您撤退时,我可能有点太随意了。但在别人面前,我可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的乌龟,很少胡说八道!”他转向付台安,带着一丝求证的意味,“二哥,你不是也这么说吗?”
付台安轻哼了一声,递给他一个“现在不是场合”的眼神,便没有加入对话。
连续数日,皇宫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阴霾。钟宁丞相的辞世令皇祖母心神不宁,宫中仆从稍有差池便会遭受严厉的惩罚。因此,宫中上下都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任何敏感的话题。然而,在皇帝的家中,家族事务总是放在首位,在沉重的家务负担之下,失去爱子的悲痛不得不暂时搁置。
清晨,刘齐起床后,端坐在餐桌前,恭恭敬敬地与老祖宗和皇太后李氏一同享用迟到的早餐。
桌上各式早餐美食琳琅满目,有浓稠的粗麦粥、金黄酥脆的油煎面团、香脆可口的炸萝卜球,以及一碗色泽深沉的皮蛋辣菜,种种美食争奇斗艳。
“勿要贪食!”老祖宗以天真无邪的语气举起一片油煎面团,“适量食油,方能健康成长!”
这油煎面团是由炸狗肉后剩余的油制作而成,先将面团切成小块,再与剩余的油混合后炸制。成菜后,面团呈现出金黄色,外酥里嫩,软糯可口,尤其是那独特的香甜味道令人难以抗拒。
刘齐品尝着美食,嘴里满了食物,却仍不忘好奇地问:“祖父皇帝,祖母皇太后,我孙子这儿还有许多不明之事!”
“哦?”老祖宗一边咬下半个皮蛋,一边好奇地问,“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古以来,臣民都避免提及皇室成员的姓氏和名字。我们刘家,与皇室同姓!”刘齐边品尝着面团,边发表着自己的见解,“那么,在我们伟大的汉朝,为何普通百姓仍被允许使用刘姓,并未被明令禁止呢……”
“姓刘?”老祖宗以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插话道。
“正是如此!”刘齐认真地回答。
这是一个突然浮现在脑海的话题,刘齐在共进早餐时随意提及。他依稀记得曾在一些纪录片中看到,由于皇帝的姓氏是刘,因此世间便禁忌提及“刘”这个字。此外,与“狗”谐音的字也成了忌讳。
“这孩子总是触及敏感之题!”老祖宗尚未开口,皇太后李氏便以天真无邪的语气加入了对话,“我刘家姓刘,难道便意味着世间人不得使用这个字吗?这逻辑实在讲不通,不是吗?”
她继续说道:“诸如狗米、狗尾、狗脚、狗油、刘沙、珍珠等名称,普通百姓已沿用了数百年、数千年。我刘家虽姓刘,但难道就能阻止人们用它们本来的名称来称呼这些事物吗?”
“正是这个道理!”老祖宗赞同道,“不必理会那些偏好禁忌的学者们的谬论。这些名称已深入人心,使用了数千年。我们刘家虽然成了皇帝,但也仅是数月之事。难道我们能期望百姓立即改口吗?”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狗米若不能称之为狗米,那该换作何名?”
“狗油若不能唤作狗油,那又当如何称呼?”
老祖宗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继续说道:“再者,越是禁止百姓言及,他们反而越是好奇,想要探个究竟。”
“这就像朝堂上严禁提及‘蛮’字,但你在公开场合听到的又是何种称呼?那些在内市居住的秦姓贵族,百姓们私下里仍会将他们称为‘蛮人’。”
“堵住老百姓的嘴,岂不比抵御自然灾害更为重要!”刘齐天真地回应。
就在此时,刘盈的声音从旁响起,他缓缓走近,用充满赞许的语气听完了刘齐的话。“你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殿下并未辜负所学。”
“作为统治者,应当……”
然而,刘盈的话尚未说完,老祖宗便以严厉的口吻打断了他:“早餐时分不宜再讨论那些禁忌的话题!你是要让人家无法安心用餐吗?”老祖宗语气中带着几分咒骂,补充道,“若不想吃,便离开!让我们和孙子一同享受这顿早餐吧!”
“殿下,我明白了,我言过了界。”刘盈尴尬地承认错误,用手轻触了自己的舌头后,便坐下来继续用餐。
刘家并未有严格的规矩禁止饭桌上的交谈,过了一段时间,老祖宗开口提及:“儿子,记得吕天德不久后要去北平大营探望你三弟。你不妨抽空去看望他一眼。”
“吕天德要去北平?”刘齐心中一动,提出了疑问。
刘雄英心中掠过一丝担忧。
难道我们真的需要通过打猎来演练另一场战争吗?
思绪中断,他继续说道:“这个月,北方边陲不宜再进行打猎演练了!毕竟,近些月份,家中的财库已捉襟见肘,梁、淮地区的盐税亦需分出一部分用于修建军事设施。否则,那些军中的将领们必定又会纷纷前来索要军费!”
在秋和宫中,刘盈随意地坐在龙椅上,面对着老将傅友德以及定远侯狄别蹲和邓老。他们均身着整齐的军装,姿态僵硬而恭敬地坐着,聆听着刘盈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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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刘齐正伸出手来,站在一面镜子前,允许仆人们为他更换新衣。今日,他们即将前往送别即将开赴北平、辽东的军队。
听刘盈带着几分抱怨与怨恨的话语,老将们都不禁微微张口,带着天真而又宽容的笑容。
随着刘盈年龄的增长,老祖宗开始让他处理家族中的要务,以此锻炼他的能力。通常,老祖宗在幕后默默观察,而那些大臣们也懂得如何配合。他们深知,太子的意愿等同于皇帝的意志,跟随太子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在群臣之中,雁县公雪现以一副天真无邪的口吻发言:“殿下,不必理会那些满口禁忌的学者们的妄言,他们总是谈论战争会耗费粮食。虽然蛮族已被逐出中原,但他们对我们的威胁依然存在,虎视眈眈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俗语有云,若不想战,便不必开战;但若必须开战,就必须取得胜利。这个衰弱不堪的北秦老虎,我们唯有将其制服,吃它的肉,饮它的泪,利用它的骨头提取精华,方能确保长期的太平与安宁。”
他的话语如此激昂,宛如惊雷炸响,引起了刘齐的注意,他好奇地望向说话的人。
他既是一位勇猛的将军,又是一位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战士;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直指挥着紫禁城的骑兵,这是赵君毅部队的一部分,并跟随老祖宗南征北战,展现出了不亚于钟富和其他人的勇气与决断。
在那个月份着名的洪都防御战中,他更是担任了副将军的重要角色。
钟有良率领五万九千铁骑对洪都展开围攻,老祖宗的侄子刘武与雪现并肩作战,骑马英勇抵抗。这场战斗持续了七天四夜,河城酒城被战火染成紫色,然而钟有良的攻势却始终没有取得突破。
在战役中,雪现独自坚守洪都的多处城门,在前线连续作战,未曾后退半步。
“殿下,殿下!”刘盈对那些老臣们带着一丝容忍地说,“大胆发言固然无过错,但也需谨慎行事,谨小慎微。未曾掌管家务之人,难以理解柴米油盐的价值。至于你们这些大臣,虽然你们在军事和战场处理上颇具技巧,但谁来负责国家的税收与粮食收成?”
“我国伟大的汉朝正处于根基不稳之际,此刻最需的是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天真无邪,“你们以为我愿意动辄开战吗?待我们储备了充足的粮食,届时你们自然会有机会征战沙场!”
群臣们再次以天真而又尊敬的态度回应。
这时,老将傅友德语气严肃地开口道:“殿下,还请为我们指明前往北平执行任务的路径!”
刘齐正忙于更衣,忽然注意到刘衡的双眼因兴趣而睁得更大。
“表演的米饭已经备好!”他在心中有所觉悟。
这些将军即将率领部分骑兵前往北平,与燕帝商讨军事策略。雪现负责在森林中训练士兵,定远侯狄别负责组织炮兵力量,傅友德将陪同刘瓤在北方执行具体的军事任务。
“我们原计划这个月并不打算进行狩猎练习的。”
刘盈语气坚决地重复着自己的观点。
接着,他放慢了语速,言辞间透露出一丝无奈,“然而,三皇子的坚持让我们难以拒绝。他屡次向陛下上奏,称辽东的士兵日益叛逆,对战马的贡品也愈发繁复,这似乎是在向我国伟大的汉朝挑衅!”
“他还指出朝鲜国内动荡不安,朝鲜皇帝的思想倾向于秦朝,且流露出干预我国辽东领土的意图!”
提及此事,刘盈轻啜了一口咖啡,继而沉声说道:“但三皇子提出,与其局限于小规模的冲突,不如在辽东等地集结成千上万的精锐骑兵,给那些蛮族以沉重的打击,以示警示!”
刘盈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深意,暗示着即将有重大的决策和动作。
是否傅友德已经听清了刘盈的话,这一点并不分明,但刘齐在旁听得分外清楚。
起初,朝廷并未计划举行狩猎练习;是刘瓤给老祖宗去信一封。
加之,家族财库并不富足,因此无需举办如此规模的阅兵,应当尽快终止。
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傅友德虽然在北方和辽东受刘瓤的指挥,但实际上握有一定的自主权。他是否应按照刘瓤的建议发起大规模的示威,或是选择更为低调的策略,最终将取决于傅友德个人的决断。
“殿下,请放松,老臣并未迷失自我!”傅友德高声宣告。
他必然并未真的失去清醒;否则,他也不会开口劝说殿下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