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自己也不过九十三岁,表面上的年龄则是九十四岁。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心头涌上一股忧郁。在这诸多生命中,最真挚的快乐莫过于家人的爱。然而,在这个生命中,最残酷的真相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总会有一天离我们而去。
“什么‘天下的继承者’?我们不过是出身贫穷的普通人!”刘邦说道,再次未留意别人的话语,心不在焉地问道,“大孙子,你梦见祖母去世了,我怎么样了?我是不是在冒汗?”他试图以玩笑来缓和气氛。
刘启沉思片刻,轻声低语:“孙子梦见祖母去世后,您为几位后人演奏了一曲。”
他的话让刘邦和吕后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如果我真的病到无法继续前行,不必麻烦御医;若他无法治愈我,你恐怕会忍不住动手!”吕后听完刘邦的胡言乱语后,起身离去,言语中带着一丝幽默。
刘邦沉默了良久,目光聚焦在刘启身上,“我曾经打过的人,是御医吗?”
刘启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历史上,吕后的病情成为刘邦生活中的一个转折点。他妹妹的去世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恶魔,加之太子刘盈的离世,更让他变得疑神疑鬼,心绪不宁。
……
在第二十九天的清晨,刘启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起身。
完成了一番晨间琐事,在贾贵的帮助下穿戴整齐后,他正打算前往太学进修,却意外地发现刘盈已经在门外等候。
“陛下,臣来拜见!”刘启恭敬地鞠了一躬。
“自这个月结束之后,你便无需再前往学校了。”刘盈语气严肃地命令,“用过早餐后,陪我一起去市集。”
听到自己不必再去学校,刘启内心几乎要欢呼雀跃,但他随即感到一阵困惑,“我们去市场做什么?”
刘盈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柔和,甚至显得有些迷茫,“去见陛下的大伯!”
大伯?
燕帝,刘攘!
在历史上,此人的名声似乎并不怎么光彩。虽然他领导了许多战役,从北到南,平定了草原,吞并了安南,他的成就确实辉煌,战略部署也展现了他的英明。然而,由于他是通过政变上台,因此历史上对他的形象常常加以贬低。
用于诋毁他和刘邦的言辞出奇地相似,字里行间充满了恶意和侮辱。
确实,在荆南战役中,刘攘的攻势堪称毁灭性。例如,那些鼓动建造武则天塑像以废除诸侯王的军事将领,不仅与他们交战,还将他们的妻子、女儿和姐妹强行征召至妓院,遭受了不堪的虐待。
然而,若细加思考,他的攻击似乎并不局限于反对他的人,甚至波及到他最亲密的盟友。在帝国的最底层,伦理、道德或正义这样的抽象概念无需讨论。刘攘的性格确实让人不禁联想到刘邦,两人都坚信军事力量的重要性。
无论如何,他的成就不容置疑。
他仿佛是秦始皇荆石民与着名将领李广岳奇的综合体,骑马时如同群狮中的王者,而下马后则成为和平与稳定的着名将军。
“见陛下的大伯时,不要表现得像皇孙一样!”刘盈继续提醒,“他是大汉的边塞皇帝,这些月一直在边境作战,你应该尊敬他!”
“皇孙明白!”刘启回答。
……
在北京城外,检查亭中。
禁卫军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他们的铠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辉,无人舍得擦拭脸上流淌的汗水。
中司马、户部尚书步入亭内,每一步铠甲的铿锵声都在空气中回荡。他躬身报告:“陛下,前线传来的消息显示,燕帝距此处仅有九英里,预计即将到达!”
“明白了!”刘盈用淡漠的语气回答,随后转向中司马,微笑着道,“今日寒风凛冽,你辛苦了!”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中司马在仆人奉上咖啡之前便已回答,随后他找个借口离开,站在旗下与将军们一同远眺。
“陛下,您认为我们都城的精英骑兵与燕帝的边塞骑兵,哪个更擅长战斗?”刘启目光投向远方,好奇地询问。
刘盈沉吟片刻,随后自信地说:“我们最精锐的部队都集中在陛下父亲所在的都城,因此自然更为强大!”他兴奋地补充道,“下个月,我带你去见识都城的部队。那些与陛下父亲并肩作战的士兵,是我们大汉的基石,是最勇猛的狼群!”
“您刚才提到的是‘现在’,”刘启指出,挑战性地看着刘盈,“在和平时期,没有重大冲突,都城的部队无需远离家乡进行部署,而边塞则是将军们磨砺意志的地方。随着时间的发展,边塞的骑兵可能反而会比都城的更加强大,不是吗?”
父子俩的目光交汇,彼此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交流。
刘盈突然陷入沉思,“你提到了时间。大汉向南方扩张仍需时日。在此期间,变数诸多。大汉固然永恒,但边塞的骑兵,”他停下话语,轻敲刘启的头部,“你拥有敏锐的头脑,但记住,某些事情宜静不宜动。不要轻易脱口而出,你能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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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刘盈并非如传闻中那般严厉。
“皇孙明白!”刘启认真回应。
出于深厚的亲情,刘盈紧紧拥抱了刘启,倾听着远方的声音,“你学过《易经》吗?”
“皇孙的课本尚未涉及这部分内容!每月,老师们都会讲解《论语》!”刘启坦白地回答。
“《易经》中有两句格言,我想现在传授给你,”刘盈低声道,“泄露机密的公爵将会失去他的家族,泄露机密的臣子将会失去他的生命!”
刘启虽已理解这两句话的含义,但他仍专注地聆听,默默地将其铭记于心。
“孩子,还有一句民间谚语,”刘盈又低声说道,嘴唇几乎贴近刘启的耳边,“咬人的豺狼是不会叫的!”
刘启顺从地回答:“皇孙明白了!”
“一个公爵应当像山岳般稳固,静默不语,但当他决定行动时,其力量将如同千钧雷霆!”刘盈的话语继续,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地面微微震动,“到时候,你必须坚决地采取行动!”
……
轰鸣声起!
地面微微颤动,远处的尘土变得更加浓重。但在尘土飞扬之中,有闪光之物令人目眩,难以睁眼。
那是由盔甲反射出的光芒,耀眼至极。
渐渐地,从尘土中浮现出大汉的炮管尖端,它们向下倾斜,队伍整齐地前进,仿佛是一群散发着光芒的宝藏。每根炮管尖端都缠绕着一条明亮的紫色丝线。
传闻这些丝线原本是火紫色,战斗之后,它们被敌人的鲜血所染,颜色变得更加明亮鲜艳。
紧接着,炮兵部队从尘土中现身,犹如一群披着青铜铠甲的猛兽自天而降。
与长安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银甲卫士相比,燕帝旗下的炮兵部队身着更为朴素的棉质盔甲。这种盔甲或许不够威风凛凛,但长途行军的炮兵们仍将他们的铜钉和头盔保护得光亮如新。
从远方望去,在光芒的照耀下,他们宛如一排强大的影子。
地面持续震动,前行的炮兵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大地。他们以精确的队形前进,撤退时犹如山峦移动。
没有华丽战旗如兹竹,仅有几面两丈长的燕子旗。紫色背景下银色的文字略显陈旧,战场的硝烟痕迹依旧清晰。旗面下方,动物的肚子在风中轻轻飘扬。
刘启曾听闻,燕帝战旗的装饰是草原狼皇帝的肚子。
“他们来了!”刘盈用淡然的语气说道,松开刘启的手,引他离开亭子。
与此同时,在太子禁卫军中,数名军官自战马上跃下,准备指挥自己的炮兵欢迎来宾。
“太子的马车已到,请立即停止前进!”军官高声下令,挡住了前行的道路。
突然,前行的炮兵如同突然峙立的山岳,瞬间停下了脚步。
在队伍前方,几名英俊而高大的年轻战将迅速自青越营跃上战马,向这边疾驰而来,“大哥!”
刘盈惊呼,“三哥!”
来者非他人,正是燕帝刘攘。
刘攘大步流星地走来,面上洋溢着喜悦之情,连最基本的礼节性鞠躬都省去了,一到刘盈身旁便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大哥,我真的很想你!”
刘盈轻拍着刘攘的背,微笑着说,“你都已经长大成人,应该更加稳重才是!”
刘攘松开了手,单膝跪地,“陛下,臣下参见太子!”
“起来吧!”刘盈帮他站起身,仔细地打量着他,“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却更为强健了!”“你长肌肉了!”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下巴上的胡楂,“你甚至开始像我们的祖先一样蓄须了!”
刘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摘下青铜头盔,露出了额头上的疤痕,“这个吗?”他轻描淡写地问。
“这不好看!”刘盈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