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站住脚步,往前看看。
李家沟的布局与赵家屯差不多。
实际上北方偏僻村子的布局都差不多。
一条主街道,然后就是各种分叉口。
一个村大约也就三四十户人家。
人不多,但地多。
人稀地广,只可惜这里受浑山的影响,粮食产量并不高。
“奶奶,那是你什么姐们啊?”
“唉,也是个命苦的。”
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讨生活。
好在有土地,哪怕没有钱,至少饿不死。
如今两个儿子都长大了,岁数也不小了。
但因为家里穷,没有人愿意嫁,所以两个儿子都是光棍。
“你一会到了,就叫声李奶奶,我那姐们闺名叫李艳丽。”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赵淑芬的老姐们家。
此刻,李老太太正带着两个儿子收拾院子。
一场暴雪将院子里的柴火垛压塌了。
清理好前后院和院门前的街道后,李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子整理柴火垛。
这会儿见好友赵淑芬扶着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女娃娃朝自家走来。
李老太太忙扔下手里的柴禾棒,走出院门。
“赵姐,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前阵子没下雪前,听说你腿疼,这不给你送几贴膏药。”
赵淑芬扶着孙女往院子里走去。
小院收拾的很立整,一看,这家人就十分勤劳。
只不过,八十年代初,东北偏僻农村,勤劳只能维持饿不死。
再多的,便没有了。
“哎呀,就你记挂我,快进屋,屋子里暖和。”
李雄和李伟礼貌的与赵淑芬打过招呼,多一眼都没看安柠,便一直在整理柴火垛。
几人进屋后,扑人的暖气儿袭来,安柠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半分。
东北的天,太冷了。
哪怕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然临近过年的时候,是最冷的。
人都说,三九四九冻破碓臼(duijiu,四声)。
石头做的都能冻破了,何况是她?
安柠搓着冻的通红的小手,安静的坐在炕沿边。
李艳丽瞅了眼,忙倒了杯温水,又给对方拿了暖手焖子。
“天气冷,女孩是该注意点的,上炕,上炕暖和。”
话落,示意好姐们开口。
赵淑芬笑笑,拍拍孙女的手。
“柠柠,脱鞋上炕,你身子弱,不用在意那些。”
安柠点点头,将鞋子立整的摆在靠近角落的地上,上炕,并且盖了一条小被。
赵淑芬和李艳丽则坐在一处联络感情。
细听倒也没说什么。
大多数都是赵淑芬在问,李艳丽偶尔回个两句,大多数的时候就是笑而不言。
“你说说你,啥也不说,那不是等着被人欺负吗?”
李艳丽笑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想争取也晚了。
如今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两个儿子能结婚生子。
“算了……”
李艳丽心里感慨,手里拿着好友给的膏药,眼泪在眼眶里转。
要说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谁让她孤儿寡母的。
如果没有那些人的照拂,两个儿子活的更辛苦。
每次想到这些,再多的怨气,也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