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娟丽,铁画银钩颇有几分筋骨。
“皓色生白玉”有人轻声念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句也写下,可惜其中一个字刘异不认识。
他猛然忆起,慈云寺那晚遇到的和尚,他在纸上写的第一个字不就是这个?
他捅咕捅咕旁边的万成举:“第二竖行,第四个字念什么?”
万成举一脸鄙夷地瞅瞅他,表情虽嫌弃,嘴巴却很老实。
他回答道:“琼,寒光染琼台。”
‘琼’读琼,原来和尚的法号叫琼俊。
下面两句万成举无需他问,自觉念出来。
“凌风拂梅过,月照冷香来。”
最后他还忍不住点评一下:“真是首咏梅的好诗,难得纸落云烟、一气呵成。”
刘异和张鼠面面相觑,完全无感。
以他俩的水准,确实鉴赏不出诗文好坏。
杜星楚写完后,台下那群捧哏开始拍手称赞。
“彩!”
“彩,好诗。”
“当世佳作。”
“不愧为柳絮才高的杜大家。”
“堪为扫眉才子魁首,不栉进士。”
杜星楚神色从容,眼角余光偷偷瞥向俞渊。
老先生正在那自斟自饮,一副不想理会的泰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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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心惊,又瞟了一眼与她一道下楼的那两名俊美少年。
那两人姿容,混在人群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年长那位正在一脸雀跃地为她鼓掌叫好,她稍稍安心。
可又瞧见年少那位,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
杜星楚心头泛起异样,回到小案前放下毛笔。
“诸位君子亦可到台前来题诗,今日瀚白先生在此,他将亲自择出魁首。”
说完,杜星楚走矮台,去到俞渊邻桌坐下。
想在才女面前表现一番的大有人在,很快就有文人登台。
他写完一首后,现场波澜不惊,那人只得灰溜溜地退下。
而后,又有几个人登台。
众人褒贬不一,俞渊依旧没有出声。
到后来上去题诗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得老头只字片语点评。
按酒楼的规矩,在场每个人都必须登台作诗的。
即便有人文采不佳,也顶着头皮硬做了一首。
到后来未题诗者越剩越少,终于有人想起这边的田舍郎。
“那个想要一鸣惊人的田舍奴呢,怎么还不见他们那桌有人上台?”
“被这么大的场面吓住了吧?”
“也许怕丢人现眼,正想偷偷溜走呢。”
“怕是连食资都不想付吧!”
听到众人的嘲讽声,万成举有些慌乱。
他看看刘异和张鼠,忐忑道:“这么短的时间,我只够想一首诗,你们俩的怎么办?”
张鼠笑得豪气,一拍刘异肩膀:“放心,你九兄带的钱足够咱俩包场了。”
刘异眼神鹰隼一般,一一扫射向正在取笑他的儒生。
“我知道钱够,可给这群酸儒杂碎买单,我不情愿。”
张鼠疑惑:“那你想怎样?要不我把这破店砸了,反正也没人认识咱们。”
刘异笑了,道理讲不通,再用物理折服也不晚。
他看向万成举:“你先上去,我跟耗子随后就来。”
万成举表情有些惊悚:“你俩也要作诗?”
他忽想起刘异那句‘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同圈猪’,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怯怯地问:“我能假装不认识你俩吗?”
张鼠看向刘异:“咋办,我又想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