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明星稀,气候寒凉。
类似事件,在八大晋商府邸内同时上演。
破门入府,封锁府邸,抓住管家宗亲,抄没书房,抓捕重要人物审讯。
既然做,自然要奔逸绝尘,不给对方半点翻身机会。
何况,刘一燝,冯铨赴山西,携铁证,目标直接,速度自然比徐大化更快。
夜深人静。
府里偶尔响起几声犬吠。
午夜,有锦衣卫携证据匆匆走进范家商会客厅,向闲情逸致饮茶的冯铨汇报:“禀大人,靳良玉招了。”
怂货。
冯铨内心暗骂,惜字如金:“说!”
锦衣卫新晋镇抚使萧汉俊恭敬汇报:“大人,据靳良玉招供,范永斗收取建奴十万两纹银,陆续贿赂代王,晋王,沈王,后两者收钱不办事,唯独代王给范永斗手书,此为范永斗建奴归来之罪。”
“靳良玉还交代,每年夏秋两税时,他们趁机收粮,为此收到他们好处的地方官吏,会打着各种名义向百姓增派赋税,收到粮食,商贾给地方官几分干股,顺利将粮食运出关外销售,即获取数成利益,灾年收益利益。”
“甚至,平常在盐铁,皮革,棉花,棉布等等,都存在商贾勾结,低价收购的嫌疑,自天启元年以来,这些货物率先供给建奴。”
“同时,依靳良玉交代,自王崇古建议封俺答、定朝贡、通互市以来,山西有头有脸的商贾,争先恐后王崇古家族,张四维家族结亲,晋商张氏、李氏等都把女儿嫁妆到张家。
张四维五弟张四象的继室范氏,和范永斗家族渊源不浅,而范家从万历年间开始加入人参粮食买卖,始终和建奴努尔哈赤来往密切。”
“晋商如此,王崇古,张四维家族等,代王,晋王,沈王,都存在以权谋私。”
“大人,案件越审越大,卑职害怕地方商贾,大族引起祸事。”
冯铨耐心聆听萧汉俊汇报,面孔露出几分鄙夷笑容,这种事儿,以前东厂番子,锦衣卫不知情吗?
非也。
番子,锦衣卫了如指掌。
奈何王崇古,张四维舅甥位高权重,即使去世政治遗产仍存,万历帝睁只眼闭只眼,泰昌帝在位太短,当今皇帝年幼继位尚未关注。
何况王崇古之子担任大理寺少卿,乃三司巨头之一。张四维之子担任工部侍郎,管辖不低,加之各类入朝为官的同乡都有机会庇护两家,乃至晋商。
冯铨轻轻吐口茶叶,直白的说:“今夕大明,非隋唐两代,靠科举仕途形成的大族,不论底蕴,影响力,远不及隋唐世家。
今日,若想天下无祸事,民生充足即可,民生民生,无非是民之生计,生计二字,在于衣食住行,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有饭吃,有衣穿,有活干,满足温饱,即刻天下大定,兴许还能叫太平盛世,故而,杀一省之资敌商贾,官商家族,哪还会有什么祸事,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冯铨,他就出身官商家庭,家族富裕程度,非寻常商贾相提并论,然而,他这个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被逐出朝廷,仅是皇帝简单一句话的事儿。
何况乎,远离朝廷核心晋商。
“谢大人教诲,卑职遵命。”萧汉俊作揖答谢。
冯铨思索片刻,追问说:“晋商,如何将粮食运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