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约不禁瞪大了眼珠,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个人。
棕色的瞳仁,眼瞳却是黄色的叶片,她不由抬起手抚摸着她的眼睛,心中的情绪剧烈的波动着,那正是和她一样的眼睛。
画面中的那人正在指挥着另三个人,满是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恩斯里,准备好材料,叫人注意好火候。”
裹着风衣,步伐稳定的中年男人无声的行动着。
“兰科,你小子再敢偷懒,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他看向一旁,有个年岁较轻的小伙子正躲在不远处的树下,脸上还带着一丝困意,听到这话,连忙爬起来,将身侧那个有些破烂的袋子拖了过来。
“贝鲁奇,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家人,但仅限于现在保持专注,毕竟,这可是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能马虎。”
面露忧虑的青年这才勉强压下眼中的愁绪,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
“我目前进行的就是一种武器的铸造法,你们可以称其为魔偶,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为人类带来极大的便利。”
像是在刻意的解说一样,那个人指着四周的材料,将一道又一道的工序讲的十分清楚,仿佛真的是在告诉这边的人一般。
而在最后,那个人转过身,棕黄色的眼珠看向这边。
“无论如何,请不要忘记历史。”
“我是法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假如你们可以看见的话,请怀着自豪不断努力下去吧。”
幕布随之黑下,阿罗约有些茫然的视线扫视四周,却发现这是一道空寂的房间,在无数空置的黑色座椅上只有她的身影。
那是什么,她的心中充斥着迷惘。
长蛇般的弯曲符号在左手上亮起。
‘若是受刑的话,比起律法,这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贝鲁奇..........这本是我为他准备的东西,可惜,他的心太过暧昧,连我也无法让他做出选择。’
那是怀着淡淡怅惘的话语,同时带着一抹深深的坚定。
只有二分之一的圆环残月发出暗黄色的暖光。
‘这份思念,尚未完成,因为我想,如果不经由你们的手完成对过往的统协,那么,那一定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因此,这份果实的甜涩由你们自己决定。’
比起前者,更显得苍老,其中却透露出一种勇往直前的态度。
阿罗约不由抬起手,下意识的看向眼前再度亮起的幕布。
一幕幕画面在她的眼前闪过。
陪伴着幼儿,时刻给予关照的侍者魔偶。
与人们少时一同成长,在蓝天下奔跑的玩伴魔偶。
步入青年阶段,在困惑和不安的情绪中始终陪伴在侧的解答魔偶。
以及走向老迈,在弥留的床前紧紧握住的那只冰凉而温暖的手掌,终侣型魔偶注视着人类离去,而后自我选择意志泯灭,与之一同离去。
阿罗约瞳孔一震,那是从未在史书上记载过的内容,是哪怕在氏族时代后的今天也未曾出现过的场景。
一道身影再度出现在画面中,他指着自己身后的景象。
“我们留下‘思念’,不只是为了把力量留给你们,而是想要记录下这副场景。”
男人转过头,黄叶般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温情。
“这世间有一个极大的误区,后人们啊,请不要忘记一件事,不是先有了神偶才有了魔偶,正相反,是我们先创造出与我们朝夕相伴的魔偶,然后,神偶才出现了。”
小主,
“在那份铭刻到世界深层的诺言中,是神偶们与人类共同划分的世界,然而,在那之中并没有魔偶们的生活空间。”
“今后会是怎么样呢,我想,那一定是不太乐观的情况吧。”
“只能依靠我们的魔偶,假如被神偶夺走了生存目的,那么她们今后的处境也一定会变得极为悲惨吧。”
“我留下这些思念正是为了告诫你们,不要忘了魔偶,并且,一定要警惕神偶们,以及那位许诺的存在,和人类共同治理.........只%%#*&^%$^((*&^%%^&*(”
男人止住嘴,再度摇了摇头。
“我的话语又有多少能留存下去呢,但只有一点,假如有一天你们可以听到我全部的话语,那么就代表着那位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个世界,那时,也不用反抗了。”
“会死的。”男人的话语显得有些冰冷。
“心怀野望者,可以窥见初始魔偶制作之法,心有仁善者,可以见到人与魔偶共同生活的场景。”
“唯独有着我们直系血脉,并且同时符合心怀善意,愿意等待,野望不大的人才能见到现在的我。”
男人忽地一笑,变得幽深的目光望向这边。
“那么,你又是哪一种呢?”
咣当。
镜子上出现了道道裂纹。
“..........呼呼呼。”
谢丽喘着粗气,变得阴郁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在她旁边的地上,是满脸鲜血,身上的袍子破烂不堪,已经昏迷过去的康福斯。
面容发青的老者咧嘴一笑,那发干的嘴巴对准这边。
“呵呵呵,我早就说过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亡。”
“既然小丫头你不信,我也只好让你看一下。”
老者指着一旁的康福斯,在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现出一抹阴冷。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你给我剖了他,让小老儿开心开心,这样一来我就给你想要的。”
“二来么,就是你从这里离开,只是却需要留下一只手和一只眼,这也是我老人家仅有的仁慈啦。”
看似苦口婆心的话语,实则内容却显得无比血腥。
老者眼露期待,等待着对方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谢丽转过头,翠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冷意。
右手不由紧握住女士用的小刀,在纹着红斑的刀面上,倒映出她此刻眼中的挣扎。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为什么不是其他我不认识的人呢?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了。
她看向那张即便是在昏迷中也依旧皱着眉头的面孔,心中的某种情感在剧烈的沸腾着。
清晰到仿佛昨天般的记忆在脑内重现,拥有着‘超忆’症状的她无法忘记昨日,自然也不会忘记昔日的那一幕。
那一日,尚且年幼的她厌倦了看书,便闯到了有些嘈杂的前厅。
蹑手蹑脚的躲过正在争吵的大人们,她遛进拐角的位置,看着那些虽然面容冷峻,却难掩眼中厌恶情绪的侍者们离去,而后,她依照平日游玩的记忆推开最里面的那道门。
在只有白布的床板上,一团有着灰色花纹的褥子被随意的卷起丢在那里。
她偷偷望了眼,一个面容发皱的婴儿就缩在里面,微弱的鼾声从口中发出。
唔,就是这个吗?
她顿时有些扫兴,就是个普通孩子么,她转身便要离去,身体却忽然一顿,伸手抓住对方的脸蛋,轻轻的捏了捏。
那几个哥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