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也觉得自己是脑子发昏了才会向这个只在这里才会相遇的‘友人’诉苦。
“是嘛,你是这么想的,也难免......”青年口中低语一句,而后,他抬起头看向正要挥杆的约克,神情也变得无比严肃。
“不要去计较那些,约克,这算是我对你的忠告吧,只要什么都不去想,你就可以继续享受这份工作........”青年目光一暗,继而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你还有孩子和妻子要养,不是吗?”
约克动作一顿,忽地想起自己那温柔的妻子,以及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在头疼之余温馨感也同时弥漫而起。
是了,最近忙于工作,也没有去他们,必须...继续....努力......
约克口中念念有词,没有理会近在咫尺的青年而是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身后的青年则浅浅一叹,露出有些疲惫的表情。
“我说过的,只要你们听话就会保证你们这段时间的性命........我是没有说谎的。”索奇苦笑一声,靠在冰冷刺骨的墙上,面上露出颓废之色。
他再度抬起头,看着那个身着灰旧衣服的男人。
双足重重的踩在地面,正推着装满黑色晶体的手拉车远去,不时有点点红线从他的身体之上离开,但那张普通的脸上依旧露出了无比幸福的表情。
你究竟梦见了什么呢?
他的视线缓缓抬高,看向在岩壁之上的数道血色花纹,一直通向位于深处的那三口已然冷却下来的寒潭。
在这里行走的‘役柱’都会被夺走生机,作为古法所需要的替代祭品,同时,在每日的食材中也会加入激发生机的药剂,所以,这里更新换代的速度也很快。
而像是先前的那个男人,即便是被数次吸取过生机却依旧执拗的活着,那样的人在这里也仅仅存在三例,可以说,索奇之所以会来安抚对方,也是因为对方的这份价值。
他同时也认出了,对方曾是自己亲自接进来的人。
.............究竟为何会有这种案例出现,他曾问过他最尊敬的那位大人,对方则告诉他可能是这些人的先祖曾经出身于氏族之中。
索奇一开始不解,据他了解即便是这些有着氏族血脉的人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一旦说出口还会引来人们的鄙夷,认为是它们害的过去的那个时代落幕的。
直到他根据对方的指示看见了一份记录。
(.........×年×日,昨日的水摆流宴极其扫兴,有劣等猴子来捣乱,友人们尽数逃窜,只剩下一个废品侍奉,不爽。)
(在于友人的交谈中谈及此事,友人大为震撼,讲述木牛之法,兴致盎然之下亲身实践.........得一密友,损害废材若干。)
(............流年不利,腰酸背痛,可恶,区区垃圾,什么?!友人又来了还带了更多的人,哈哈哈。)
(欢愉,欢愉,奏乐,奏乐,哈哈哈。)
(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玩法呢,嗯....随意吧,反正只是一些随处可见的替代物,根本不需要在意。)
(疯了,那个东西疯了,竟然会...............)
(亲自格杀于此地,很臭,但是,很好,我不是废品,我也有x————)
在那份无比详尽,如同某人日记一样的卷面中,索奇沉默不语的翻看着,结合过去的那段历史,他明白这份记录留存下来的理由。
那是不带着血泪,却依旧可在耳边清晰听见的警告之声。
触此线者,杀。
“泥竹中空,内可生莲花,久之,所居之地水清且烈。”索奇摇着头,口中念出在历史中某位民声在外的匠师的话语,心中已有复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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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的思绪一止,索奇看向眼前的通道,他迈开步开始前进。
那是如同一道灰黑色的,诠释无数血海的泥泞道路,就像是寻常山岭中上山的那条小路一般。
因为交通不便,所以被来来往往的人们所踏足,从长年累月的行走中被硬生生蹚出的一条道路。
“并非如此。”他的目光一颤,眼前的场景顿时一转。
滋滋滋。
眼睛闭上,继而张开,全新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白玉般的道路依次排开,远方描绘着银镜湖泊般的天空,就连那些原本血腥的纹路也褪去了痕迹,在这条干净的钻石道路一同享受着荣光。
梦境是一重,泥泞小路又是一重,然后便是眼前的白玉之路,那么,这里是真实的场所吗,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索奇并没有更深层次的去思考。
那是亵渎,也是在背叛那份信任,收敛好心神,紧绷着面孔,索奇向前而走。
而在他离开之后,大地微微一颤,远方幻化而出的青空景象随之散去。
墙壁出现丝丝缝隙,而后,一道雪白的身影显露而出。
细长的睫毛抬起,非人化的面孔之上笔直的注视前方,在那青色的眼眸倒映出眼前那原本‘蜂巢’般的并存画面。
下方,蚁群默行。
中间,青年缓步而行。
上面,在两旁那无数道有着浑黄泉液的培养柱中有着同样的身姿存在于那里,一对对青色的眼眸睁开,平静而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世界。
而在深处的深处,比起蚁群所能到达的尽头更加遥远的远方。
紧闭着双眼,如同在梦寐的女子浮在半空,如同细沙的薄薄青色睫毛正在轻轻颤动着。
一具形销骨立的身影睁开眼睛,将眼中的倦色压下,主导这个仪式场的男人看向正逐渐靠近这边的学派后代,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冰冷。
旋即他摇摇头,转头看向浮在半空的女子,口中不由喃语着。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为等待你的苏醒。”
“位居人造魔偶的顶点,不同于那些衍生神偶而是独属于人类本身的力量............”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偏执。
“不拥有这份力量就无法踏足新的道路,就会永远被他人掌握命门,沦为随处可弃的走狗,那样才是一种幼稚的行为。”
“所以,我没有错,也不会有错。”
在决然的话语中,男人语气幽幽,只是末尾的语音不由得拉长些许。
“............唔。”
“实现我的夙愿吧,安苏曼。”
如同在祈祷一般,男人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而在上空,女子那紧闭的眼皮微微一颤,最终还是沉寂下去。
“...................................”
男人不再去看,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