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他一直这样。
打球打的都忘了时间,球场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听到段小章的提醒,邢天这才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手表:“还真是不早了啊!”
“是啊,邢先生,您每次打球都特别投入。”
段小章在外人面前就会称呼邢天为“邢先生”,而不是“舅舅”,这是邢天对他提出的要求。
此时,球场休息区还站着两个服务员。段小章不敢直接喊“舅舅”。
他猜想,舅舅大概是不希望公司里的员工或外面的人认为自己是攀亲戚关系才进入公司的。
但其实纸包不住火,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很快就会在私底下里传开。
如今,邢天正管理着几家智悦集团旗下的科技公司,有搞生物科研的,有做电子设备的,还有人工智能领域的,均是时下非常赚钱的行业。
这些公司里面员工众多,人品参差不齐,喜欢阿谀奉承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暗中巴结段小章,希望从他这边作为突破口,找到能迎合邢天的方法。
段小章工作不到半年,本事不大,派头却不小。他乐在其中,但也不敢声张,因为他还对舅舅身边的一个红人有所忌惮。
那人便是邢天的养女。
段小章赶紧帮着邢天收拾球杆,两个服务员也走过来端茶送水,很是热情。
段小章正准备陪着邢天回家去的时候,他最忌惮的那个女人便突然出现了。
“干爹,您怎么还在打球呢!可把我一顿好找!”
女人风风火火地走进球场休息区,看到邢天额头上都是汗,她麻利地从桌上拿起一条白毛巾,伸手就帮邢天擦汗,那服务态度,简直比夜总会里的小姐差不了多少。
偏偏邢天就很吃这一套。
邢天心想,要是段小章能有她一半机灵,自己也便省心了。
邢天笑的胡子乱颤:“娜娜,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几天没来看望您了,想您了呗!”女人嘴甜的如同抹了蜜。
一旁的段小章赶紧耷拉下脑袋,明明很想翻白眼,却只能强颜陪笑。
邢天瞥了他一眼,“小章啊,你先回屋去吧,让阿姨过十分钟再放洗澡水。我和娜娜聊会天。”
邢天已经感觉到干女儿这么晚找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商量,所以有意把段小章支开。
段小章也很识趣,点头哈腰地离开了球场。
两个服务员也很识趣地退出了休息区。
“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邢天坐了下来。
女人仍旧是谄媚的嘴脸,站在邢天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干爹,我是真的想您了,才过来看看,哪有什么事?”
“你从来不会夜里十一二点钟跑来水蓝郡别墅。说吧,别卖关子了。”邢天调整了一个坐姿,他很享受干女儿手底下的力度。
该说不说,干女儿给自己按摩的手法,可比外面那种按摩店里的女郎要好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邢天特别青睐这个干女儿的原因。
女人手底的力道不减,嘴上却苦笑道:“干爹,您不是让我盯着那个李儒柏的女儿嘛,我这次来是想跟您汇报个情况,那女人去了一趟北边,跟白家少爷一起去的,还下榻在刘犇的酒店里。他们好像在雪城呆了三天,今天晚上才回来的。我总觉得刘犇那边是不是有所动作,我担心,白少爷该不会想要跟刘犇那老头子暗中勾结吧?”
她说了好长一串话,邢天眯着眼睛,认真听着。
“刘犇那老东西在北边住了半个月了,一直没回来,集团里好多人都以为他想出去单干,瞧不上白老大手里的那些股份,想不到,那老东西居然暗中跟白老大的儿子接触上了。”
“是啊,干爹!我觉得这事得引起重视了。明天您不是要去公司开会嘛,是不是也为收购股份的事?”
邢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他这个干女儿做事一向精明,虽然没有被安插在集团里工作,但自己商业版图上的部署,全都和干女儿讲过,有时还会让她给自己出谋划策。
可以说,他把这干女儿既当作亲人,也当作幕僚。
邢天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中透着一股寒意。
他仰头望向天空,缓缓说道:“起风了,白家要变天了。娜娜,给我盯紧白不凡,还有他身边那个姓李的丫头。有什么异动,随时向我汇报。至于刘犇那边,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女人点了点头,拉过边上的一个板凳来,坐在邢天身侧,
“干爹,您放心,我这边盯着呢。”
“还有,我让你找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找到,说明东西很有可能还在李儒柏的手里。也不知道李儒柏躲哪里去了!明天我会加派人手,继续在全国范围搜查李儒柏的下落。你一定要把他女儿给盯好了,防止他们父女俩联系上。那家伙要是没地方躲了,很有可能会把东西藏到他女儿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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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一如那天上的繁星点点。
“好的干爹。那,我就先回去了。”女人转身潇洒地离开。
*
邢天回到别墅以后,段小章正在淋浴室的门口等他。
见到舅舅终于回来了,段小章毕恭毕敬地凑上前,伺候他更衣泡澡。
宛如古代里服侍在达官贵人身边的小太监。
邢天长长叹了口气:“哎,小章啊,你父母亲去世的早,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我把你接来身边生活,不是让你学着干这些的。你要是有时间,就多看看书,多和公司里的前辈们交流交流,学着经商,不要老想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难得他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段小章忽然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去。
说实话,他搬来跟舅舅一起住了小半年了,一直没摸清楚对方的脾气。
以前段小章跟这个舅舅很少来往,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出车祸去世了,母亲一手把他带大,半年前连母亲也离开了,当时段小章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所以他才联系上了不怎么熟络的舅舅。
估计如果没有那层血缘关系的话,邢天压根都不会搭理他。
段小章感到既受挫又沮丧。
他不明白,邢天的养女是怎么做到那么会察言观色、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