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步步为营,生怕哪里行差踏错,惹怒了皇上。
万一真被皇上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就是救命之恩也未必顶用了。
“内人作为母亲,疼爱孩子天经地义,世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慕峰抢在冯氏前头说道,“世子在侯府受了惊,要求补偿也是情理之中,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请求,侯府自然会尽力办到。”
冯氏眉头紧锁,疑惑地望向慕峰。
楚予策则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一脚跷在椅面,嘴里嚼着桌上的果品,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
“侯爷果然通情达理。”
楚予策把果核吐在碟子里,伸出五指,“那就六千两黄金吧。”
六千两?!
冯氏再忍不住,一改平日温婉,冲着楚予策喊起来:“你这不成抢劫了吗?!”
就连一向沉稳的慕庭言也出声了:“楚世子,你花钱如流水,并不代表侯府金库满满。家父和我为官清廉,每年的俸禄十分有限,更不碰不义之财……”
楚予策却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我怎么觉得侯府光鲜亮丽得很?今日宴席如此奢华,还有你们身上的衣物,全是京城锦衣阁的上等货色。尤其是慕嘉和小姐,珠光宝气的……哎呀呀,侯府连六千两都拿不出来?说出来谁信呢!”
慕嘉和急忙躲到冯氏身后,不知为何,她对楚世子总有些忌惮,总觉得那双黑眸能看透一切。
要是此刻离然哥哥在,绝不会让楚予策如此嚣张!
慕庭言被楚予策说得缄默无言。
确实,他们在吃穿上从不亏待自己,这些都是娘亲一手打点,从未让他们费心。
侯府能拿得出这笔钱,但凭什么让楚予策白白占了便宜?
然而,若不给,以楚予策的无赖个性,非得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不可,那些看侯府热闹的人可多了去了。
慕庭言看看身旁的父亲,两人眼神交汇,心意已明。
这钱,是非给不可了!
正待开口,却见江嬷嬷扶着慕渔进来,“主母,鱼小姐她……”
冯氏一把拉过慕渔,没等江嬷嬷说完,也没注意到慕渔的异常,而是慈爱地握着她的手轻拍:“阿鱼,你和楚世子关系不错,能不能劝劝他,别再为难侯府了。”
慕渔本以为自己少说也要在那寒碜的柴房熬上个四五天,毕竟对侯府而言,她现在不过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江嬷嬷亲自踏足柴房,倒是给了她不小的惊讶。
当然,有了前世的教训,她不再天真到认为侯府的人会突然善心大发,只是琢磨着可能是楚予策一走,冯氏她们便腾出手来整治她。
加之柴房湿冷,即使服用了楚世子送来的药,高烧仍旧不退,身子虚弱得没了半点力气。
这样倒正好方便她在人前演戏。
岂料,楚予策并未远行,冯氏却把她从柴房放了出来,目的竟是要她在楚予策面前求情?
交情?
她和楚予策之间能有什么交情?
她怎么毫不知情?
“是啊,姐姐,你就帮我们求求世子吧,也许世子就看到交情的份上,就不会要侯府赔那六千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