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脾气不咋地,说话也不中听,挺多人都不愿意跟我打交道……”
曲卓坐那熊熊的一句话,满屋人脸上都露出笑模样。有俩老头儿甚至仰脖哈哈笑了起来……
“列位前辈想想,我性格都这么各色了,还有人对我说,你有那老些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怎么样怎么样。而且!还是事儿办完之后,才憋着劲想招儿让我自愿同意!”
曲卓说到后半段,情绪激动之下声音拔高了一节。
一帮老人们脸上的笑意淡去……
“那么,其他人呢?
会不会出现,你家那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村里的路那么破,你把钱贡献出来修一修呗。
你家那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村里谁谁家困难的都揭不开锅了,你帮帮他们呗。
你家那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街道办房子都快塌了,支援一点儿呗。
你家那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厂里锅炉老化,你发扬下风格,出钱给换一个呗?
你家那么多钱……”
曲卓说第一种和第二种可能时,几位老爷子听着还觉得很有道理。
就是嘛,钱放着也是放着,拿出来修修路,帮扶一下困难户,很好嘛……
可听到第三种第四种可能时,眉头就稍稍有点打蹙了。
再往后面听,脸色渐渐开始变得难看……
等曲卓连着说了好几条,最后说到某小干部儿子结婚缺钱的时候,乍听着已经很荒唐了。
但是,一串可能发生的情况递进着发展,老人们又是了解和懂得人性的。
很清楚,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不那么名正言顺,甚至有待商榷的情况发生后……早晚有一天,会发展到有人为自家“借钱”的地步。
曲卓连着说了老大一段话,停下缓了口气,见满屋人谁都不吭声,吸了口气继续说:“话说到这儿,还有没有人记得,海外的那些顾念亲族的人,他们往内陆汇钱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没人说话。
“是为了改善自家亲族的生活,是为了后辈孩子有学上,是为了修祖坟!
结果,拿着钱不敢花,都被零敲细吮了。然后呢?再写信要?实话肯定不能说吧?再编排个什么理由呢?二叔想跟村东头刘寡妇结婚,还是小侄子的腰子坏了,要到京城大医院换肾?
等钱要来了,更多闻到腥味的猫,再杀上门去摆事实讲困难的做工作?
第三次呢?我估计钱都到不了人家手里,直接被自愿了个屁的。甚至连干嘛用了,钱的主人都没权利问。”
于芳见小兔崽子越说越下道,背着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您瞪我也没用。事实上,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被突破的。”曲卓抹了把嘴角,换成一副可怜巴巴的嘴脸:“渴了,给点水呗。”
“……”于芳一口气憋在腔子里发不出来,被顶的那个难受呀,气呼呼的去倒水去了。
“我听明白了。你觉得……让有钱人拿出点家财帮助下有困难的人,是不对的呗?”长着老年斑的老头儿板着脸问道。
“帮助有困难的人,是对的。但,不能是让!”曲卓挺起腰一板一眼的说:“首先,我见邻居家太困难了。家里有什么伙计,让他家帮忙干一下,给他劳动报酬。或者是借给他一些钱应急,不收利息,但是要还,那叫帮助。
他家揭不开锅了,我白给他给几袋子米。不解决根本问题,还容易养出惰性。闹到最后,就成了我穷我有理,你有钱就必须帮我!”
“嗯,有道理。老话说了,救急不救穷嘛。”戴眼镜的老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