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乡下的孩子都早熟,更何况陈俭可也二十来岁了,啥事都知道了。
看孟三丫这样干呕,心里涌出来的却不是喜悦,而是膈应得慌。
一想到万一孟三丫真的怀孕了,生出来的孩子像自己还好。
如果随了孟三丫的恶毒和埋汰劲儿,还不如不生的好。
但陈秀秀让他去请钟先生,他倒也没拒绝。
是不是的,且还不知道呢。
待发现真的怀上了,那又再说。
所以他答应一声就跑出去请钟先生去了。
陈勤看着陈俭跑远的背影,紧紧抿着嘴唇,狠狠地攥着自己的手。
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盖都刺进皮肉里,一阵阵剜心地疼痛。
只有这疼痛时刻提醒着他,高凤莲陈俭的媳妇孟三丫,才会马上就要死了的。
可这孟三丫真要是说起来,还是他帮助设计给陈俭当媳妇的。
他恨呢,恨不得把当初帮助孟三丫的那个自己,一把掐死。
更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孟三丫给碎尸万段,方能消他心中恨意。
可想到刚没了的老爹陈厚魁。
他又把这冲动给压下去了。
陈俭马上就要参加抗联走了。
如果孟三丫真的怀上了孩子,自己不但不能动她,甚至还得格外地保护她。
想起来真是可笑可叹可悲又可恨。
这么个仇人,自己反倒不能杀她,还得护着她。
可老爹生前最遗憾的事情,就是陈家至今无后。
自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高凤莲没了以后,自己也没那心思再另娶她人,就打算带着高凤莲生的小闺女这么凑合着过。
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来给陈家承继香火。
那想给陈家留后,唯一的指望就是陈俭了。
如果陈俭不去参加抗联打鬼子。
或许孟三丫肚子的那块肉,自己家不要也没啥。一个没成形的胎儿,也就一副药的事。
大不了再给陈俭另娶一房好生养地媳妇就是了。
可现在陈俭马上就要去参加抗联打鬼子,到时候能不能再平安归来都是个问题。
这可真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
说不得,为了子嗣考虑,也只能留孟三丫一命。
可陈勤心里怎么想,都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孟三丫。
孟三丫这时候听陈秀秀让喊钟先生来,她细一琢磨。
对呀,自己可是有快俩月葵水都没来了。
指不定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上崽子了。
这崽子可是她的护身符,且不能有半点损伤。
她抹抹眼泪,也不哭了。
万一情绪激动之下,把小崽子给哭没了,那可悔之晚矣。
孟三丫这边消停了,高凤莲却扶着墙,颤巍巍地进屋了。
陈家虽然早就分家了,可现在还是一大家子在一起住着。
这还是陈勤、陈俭兄弟俩,跟老孙头儿去学贩卖粮食的时候,陈厚魁定的。
陈勤、陈俭哥俩不在家,扔俩小媳妇各自撑着门户,万一哪个狗胆包天的二流子趁虚而入,把俩儿媳妇给祸害了,那可真是没地方哭去。
加上陈家本来屋子就多,地方也大,俩儿媳妇回家住,完全住得开。
倒也没另外让她们拿粮食回来。
陈秀秀当上大当家的以后,没少往家里掏腾东西,粮食还真就不缺,不差俩儿媳妇吃的份儿。
钟先生刚走,高凤莲精气神就差个劲儿,也不过迷瞪了一下,就听见这边屋里头,呜嗷喊叫的。
里面还夹杂着陈勤地怒吼声、骂声,还有孟三丫的哭声。
高凤莲身上没力气,只能扶着墙过来看看。
过来以后,她也没直接进屋,在外屋听了半天。
才听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
高凤莲原来多水灵个小媳妇啊,现在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