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安排这些人找地方睡觉去。
晚上还得去打日本鬼子呢,且得休息好了,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呢。
约定好了等太阳落山,让这些人过来吃饭,又安排好了做饭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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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把人都给打发走了。
陈秀秀自己也是又累又困。
这些天铸刀的人没休息,她其实也没咋休息。
也是一大摊子事儿需要忙活呢。
陈厚魁看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就对陈秀秀慈爱地说道:
“秀啊,爹没事儿了,你快去眯一会儿吧。
待会你还得领着他们去打日本鬼子呢,不休息好咋能行呢。
你别惦记我,我好了!”
陈秀秀心里苦,可面上还是强颜欢笑地对陈厚魁说道:
“爹,我不累,我这些天都歇着了,也没干啥。
我就在你这炕边趴一会儿就行,咱们爷俩好好唠唠嗑。”
陈厚魁把涌到眼里的泪水死死地逼回去,笑着对陈秀秀说道:
“可别介,你搭着炕沿边上睡,万一掉地上摔着可咋整。
爹还指着你给你二贵叔和乡亲们报仇呢。
我没事儿了,真的。
正好这会儿我也来困劲儿了,你去那屋躺炕上睡一觉,我也睡一觉。
等你醒了,咱爷俩再唠。
快去,听话啊!”
陈厚魁现在还真就是强打精神说话。
钟先生给的那药,估计药劲儿也就顶那么一小会儿。
过了药劲儿,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得厉害。
陈厚魁也是强忍着,怕喊疼再让闺女担心。
不然,他肯定早就“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了。
是真的疼啊,五脏六腑都热辣辣地,眼睛跟冒火了一样,身上每一个地方的细胞都在叫着:
“疼疼疼!”
可他不敢吭声,更不能吭声。
闺女就要带人去打日本鬼子了,他不能让闺女分神惦记他,万一因为惦记他分神了,有个啥好歹的,那他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所以只能咬牙强忍着。
陈秀秀又如何不知道陈厚魁的疼痛。
钟先生临走之前都把陈厚魁吃完药以后,会有的所有反应都告诉给她了。
陈厚魁装得再像没事人一样,陈秀秀也能知道他爹现在是啥情况。
因此她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禁不住痛哭失声:
“爹,您要是感觉身上疼,您就喊出来吧!
喊出来,估摸着能稍微好受点。
您别强忍着了,啊!”
陈厚魁疼得额头上都是汗,咬牙说道:
“爹没事儿,秀啊,你去睡吧,让爹也眯一会儿。
好孩子,别担心爹,爹稍微眯一会儿就好了。”
陈秀秀紧紧攥住陈厚魁枯瘦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爹——”
曹寡妇在旁边也哭成了个泪人,但也还劝着继女:
“秀啊,你回去睡一觉吧,你爹这儿有我,我看着他,真有啥事儿,我再叫你。”
曹寡妇也是一夜白头,唯一的亲生女儿让日本鬼子给祸害死了,她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只不过,没看见那些日本鬼子死之前,曹寡妇不能死。
她得看着那些日本鬼子都死干净了,才能随她闺女去。
也好到阴曹地府给闺女说一声,告诉她,祸害她的那些畜生们都死干净了,让闺女心里也痛快痛快。
再告诉闺女一声,让她等等再投胎。
最好等到一个没有战争,没有侵略,没有饥荒的和平年代再投胎。
到那时候,哪怕只是做个小蚁民,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所以对准备带领人马去打日本鬼子的继女陈秀秀,曹寡妇心里是满怀感激之情的。
她不能去杀日本鬼子给闺女报仇雪恨,那就替能给她闺女报仇雪恨的陈秀秀她们,做好后勤工作吧。
要让他们轻装上阵,狠狠地打日本鬼子。
于是曹寡妇从陈秀秀手里,轻轻地把睡着了的温和平抱到怀里。
对陈秀秀说道:
“去吧,去睡一会儿吧。
有啥事儿我再喊你。”